十岁的人了,他每天风里来雪里去,泥里来冰里去为了谁?
“怎么,不认识俺了吗?”江德州咧咧嘴巴,憨憨一笑,擎起双手从前往后呼啦呼啦头发,不好意思地说:“是不是俺很难看,全身臭哄哄的……”
“不,不是,俺,俺等着你呢。快,快屋里暖和暖和。”海秉云激动的声音发颤,泪水不知不觉滚到了他的下巴颏,滴落在前衣襟上,他抓起袄袖抹抹嘴巴子,往门口一侧挪挪脚步,给江德州让出一条路,说:“俺让赵妈给你烧一锅热水,洗洗一身汗臭味,换身新衣服,咱们老哥俩烫壶酒,喝几盅……”
“不麻烦了。”江德州打断了海秉云的话匣子,“您给俺口东西吃,填填俺饥肠辘辘的肚子……吃饱了,俺还要跑一趟坊子碳矿区。”
“去,去坊子碳矿区做什么?”海秉云满眼惊讶,“刚到家就要走,有事吗?不走不行吗?”
江德州摇摇头。
“好,你走俺不拦着,如果俺能走远路,俺一定陪着你一起去。”海秉云说着扒着门框往外探着头,向火房方向撩了一嗓子,“赵妈,赵妈,江管家回来了,给他准备口热乎饭。”
江德州把靴子底在门口外面蹭了蹭,抖了抖身上的灰尘,迈进了屋子,搀扶着海秉云往前走,走到床前,“舅老爷,您坐,俺江德州给您老拜个晚年,向您问声过年好。。”
海秉云放下手里的拐杖,用手掌指指桌子旁边的椅子,佯怒道:“讲什么礼节?咱们哥俩不兴这个,你快坐,快坐,赵妈已经看到了你,她耳朵不聋,她准会给你做碗疙瘩汤,你先喝碗茶水,不凉不热,正好。哎,这两天俺天天晚上等着你,盼着你突然回来,这壶茶水可以说是专门给你沏的。”
许家院子里,风不大,张牙舞爪的风被高高的院墙挡在了街上,它使劲推搡着两扇重重的大门,想进来,进不来,把寒气送过了墙头、门缝,空气异常的冷;屋里地上的炭盆里冒着零零乱乱的火星子,把暖暖的热气送到每个角落;桌子与床头之间的墙上挂着一个小灯泡,闪烁着朦胧的光,照着海秉云一张干干净净的脸。
江德州揣着双手,歪着头端详着海秉云,“舅老爷您过个年,年轻了不少。”
“唉,今天孟家来人,俺假装了一次敏丫头的长辈,捯饬了捯饬,刮了刮胡子,这是俺第一次为孩子的亲事出面……”海秉云的话戛然而止,他的头慢慢垂到了胸前,蓦地,嗓音抽噎,他想起了跟着聂士成战死在天津八里台的两个儿子,如果孩子活着成个家,他的孙子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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