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着一顶褐色的瓜皮帽,帽檐上是一寸多宽的、纹理清晰的黑缎花边,帽正嵌着一枚金镶玉钮扣,反射着金艳艳的光;顺丝顺绺的灰发压在帽沿之下,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老花镜。
“廖师傅,你嘴里叨咕什么呀?”
“舅老爷,俺看到敏丫头了,”廖师傅语气磕巴:“丫头在看打架的。”
“不会吧,你是不是看错了。”海秉云蹙蹙眉稍,齁喽齁喽嗓子,擎起一根手指挑挑帽檐,丫头在许家生活了一年多,廖师傅怎么会认错人呢?他拎着拐杖扑到车窗前,撩起车帷,把头探出了车窗外。
“是她,是她,还有巧姑娘。”
海秉云了解小敏的性格,不多事,不惹事,更没时间凑热闹,这档子事儿一定与丫头有关系。“廖师傅,你去打听打听,到底怎么回事儿,打听清楚了回来告诉俺。”
廖师傅跳下车板,飞快地背过手扫扫长褂后裾,向车厢里的海秉云叮咛:“舅老爷,您不要着急,俺问明白了马上回来告诉您。”
海秉云的脾气上来了,每根胡须立了起来,像受到了威胁的刺猬,时刻准备还击,手里拐杖“咚咚”戳着脚下,“你说话不费力,俺能不着急吗?!”
海秉云怎么会出现在赵庄呢?
上个月姚訾顺给海秉云送来一封信,信中说日本人准备在青峰镇建飞机场,有几个孩子无处可去,他想在郭家庄附近盘下个店铺,不为了挣钱,只为了让孩子们有饭吃,有一处遮风避雨的屋子。
沙河街寸土寸金,盘下一家店铺的钱能在八里庄买下三四处院子,八里庄地大人稀,驻扎着鬼子的海上巡逻大队,把孩子们放在鬼子的眼皮底下让人不放心;赵庄码头百商聚首,整天车水马龙,夜晚如同白昼,灯火辉煌不夜城,适合做生意,还有一个主要缘故,赵庄隐藏着两支抗日队伍,无论他们是哪个党派,只要同仇敌忾,就是一家人。
廖师傅回来了,他颔首低眉凑近车厢的窗户,附耳低语:“舅老爷,那个面馆老板娘是为敏丫头打抱不平,失手打伤了孟家二太太的丫鬟……”
没等廖师傅的话说完,海秉云的屁股从凳子上跳了起来,眼睛里射出两道躁怒的光,“岂有此理,孟家的丫鬟也敢欺负俺的敏丫头,廖师傅,你去把丫头带过来见俺,俺要带她到孟家讨个说法。你再给巧姑雇一辆黄包车,让她到孟家送个话,就说许家舅老爷要见见孟家二太太。”
“好,听您的。”廖师傅抬头四处寻摸,刚巧一辆黄包车沿着米行西边的巷子由北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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