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的小马扎“啪叽”摔在地上,他的小眼珠子瞪得溜圆,自从他住进后院,每天希望娘亲去探望他,他等啊、盼啊,整整两年不见她的踪影,不知道她在忙什么,在他小时候,娘亲每天晚上坐在灯下等爹回家,兰丫鬟说爹去了前院,娘让他去前院把爹拉过来,他照做了,爹手里举着一本书,把他抱在怀里,娘把灯窑里的煤油灯放到了桌子上,爹借着灯光给他讲故事,灯油慢慢减少,他全身困倦,张着嘴打哈欠,书上的字迹像蚂蚁在爬,慢慢的什么也看不见了,朦朦胧胧看到娘亲纤细的手指戳在爹的额头,佯怒埋怨说:“瞧瞧你把灯熬没了油,把粟儿熬睡了。”
那段日子是他最美好的记忆,而如今,面对着妖里妖气的女人,他嘴里喊不出“娘”这个字。
“吆,俺的粟儿脾气不小啊,不知随了哪一个?小模样有点你爹年轻时候的样子,可惜没有他伶牙俐齿。”陶秀梅弯腰捡起地上的马扎杵在墙角,伸手拍打着孟粟的肩膀,说:“粟儿,你娘开戏园子为了谁,是为了你们姐弟俩以后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你娘说话不绕弯子,有什么说什么,咱们孟家这几年生意惨淡,娘也不能在家里坐吃等穿,不是吗?”
石基路上的余福使劲攥攥手里的镰刀,他恨不得敲碎陶秀梅巧舌如簧的嘴,老太太不发话,他不敢随心所欲,他擎起右手拇指和食指拧拧鼻子,把一坨鼻涕狠狠摔在石榴树下。
中院火房传来了蒜臼子捣东西的声音,一下一下捣在余福的心上,今天黄忠要离开孟家,也许再也不回来了,二人在一张酒桌上喝过酒,杯觥交错无话不说,这么多年两人的感情已经变成了割舍不了的亲情。
孟祖母用拐杖敲敲廊柱子,看着心不在焉的余福说:“余福,把这把铁锹拿走,它碍俺走路了。”
余福打了个激灵,他把镰刀插在后腰上,三步两步窜进了长廊,抓起地上横倒的铁锹,沿着长廊往南走,把铁锹杵在耳房门口,转身看着孟祖母,结结巴巴地问:“老太太,您口渴吗?”
孟祖母摇摇头。
“俺去耳房喝口水。”
“去吧!”孟祖母摆摆手。
余福扭身钻进了耳房,撅腚哈腰从桌子底下摸出一个酒瓶,里面装着半瓶高粱烧,这是上次他和黄忠喝剩的,他把酒瓶装进裤兜里,走近门后的水缸,抓起墙上挂着的水瓢舀了半瓢子水,“咕嘟咕嘟”灌进了喉咙,扔下瓢,用衣袖抹着嘴巴下滴啦的水珠走出了屋子。
陶秀梅像个喋喋不休的演说家,口若悬河:“婆婆,不讲别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