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人尽皆知的鸾夙香闺,然她敲门而入,却只招呼臣暄,可见并未将鸾夙放在眼中。
鸾夙自己心中也十分清明,她与拂疏年纪相仿、姿色相当,如今又同为臣暄办事,免不得要被他拿来比较。既然拂疏明里已接管了闻香苑,地位自然要在她之上。
这般一想,鸾夙便没有出声。反倒臣暄蹙了蹙眉,才徐徐道:“进来吧。”
房门渐开,美人渐露,但见拂疏端着一盅汤水施施然入内,将托盘放在案上,浅笑道:“今日早膳,世子夸赞拂疏这一道‘翡翠芙蓉羹’做得好,拂疏眼见午时将至,世子仍未传膳,便特意先做了这道羹汤来,斗胆提醒世子切莫误了用膳。”
拂疏言语中的关切之意不似下属,反似侍妾,仍旧看向臣暄笑道:“世子诸事虽忙,身子第一。”言罢才又看了鸾夙一眼,淡淡道:“鸾夙妹妹大病初愈,不如也一道用了吧。”
鸾夙看着拂疏容颜,并未在她面上瞧出半分尴尬之意,可见拂疏做这一套功夫乃是坦荡自然,并未在意臣暄与自己的关系。的确不应在意的,自己本来便是与他做戏,旁人不知,大约还会存有几分顾虑,如今拂疏既已知晓内情,自然不会有诸多顾忌。
如此一想,鸾夙倒是坦然了几分,面上亦对拂疏笑道:“拂疏姐姐为世子亲做羹汤,鸾夙怎好僭越?恰好鸾夙病中初愈,已有多日未曾外出走动,今日正寻思着想要出去逛逛。姐姐来得正巧,既有姐姐在此与世子为伴,鸾夙恰好出去透透气。”
她说着又转首看向臣暄,浅淡笑问:“世子可准了鸾夙之求?”
臣暄不假思索点头回道:“出去走走也好。”
鸾夙闻言露出嫣然一笑,转身入了屏风之后。须臾,已裹着一件桃红色披风款步而出,一边系着脖颈上的绳子一边笑道:“世子与姐姐慢坐,鸾夙去去就回。”
臣暄盯着鸾夙兀自摆弄绳子的十指柔荑,忽然想起了十余日前的那一个雷雨之夜。那夜正是在这间屋中,他曾于黑暗之中抚过她的纤纤脖颈,又曾解开她的香肩绳带……倘若不是最后关头他寻回了清明神智,努力克制奔涌欲望,想来此时此刻,他们之间早已不能相处自如。
如今他离开在即,回首再想,倘若当真图了那一夜温存,则他离开黎都之日,便是与她分道扬镳之时。
臣暄不由再次感叹自己定力之强,眼下再想,他亦不知自己当初是如何强忍了下来。倘若相同的境况再让他重新经历一次,他自问不能保证是否还能把持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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