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就不用躲躲藏藏。唯一麻烦的是随着难民数量增加,食物成了问题。这两日,路上连点儿绿意都瞧不见。
燕州水患,乾州混战。
两州数百万人口有七成沦为难民。
这些难民不仅要面对联军剥削,还要面对其他难民的威胁,杀人抢劫,屡见不鲜。
不过钱邕一行人看着人高马大不好惹,目前为止还没有哪个不长眼的来抢劫越货。
“这就来。”
钱邕并未询问沈棠一行五人(加上崔姓文士),没带后勤,怎能拿出百人食物。
有的吃就不错了。
哪管食物是公鸡生的还是母鸡下的?
他刚坐下来喝了一口加了盐的清汤,余光看到一抹飘逸白影,口中还未咽下的清汤噗一声喷出来,若非亲卫眼疾手快,一锅汤都毁了。钱邕的表情活似大白天见了鬼。
亲卫几个不明所以,也抬头看去。
咔嚓——
一只宝贵陶罐裂了。
陶罐内的清汤洒出浇熄火堆。
飘逸白影似乎察觉到钱邕的眼神,望了过来,那是一张秾丽妍艳的脸庞,其肤色白皙如雪,更衬得眼睛下的殷红眼线夺目。钱邕尴尬,将沾了水渍的手在衣衫上擦擦。
心中忍不住嘀咕开来。
他就说吧,姓沈的相貌太艳。
艳得不像个纯正汉子。
“娘的,一个爷们儿长恁好看作甚?”
没想到这姓沈的不仅长得像女人,这会儿干脆连装都不装,直接一袭女衫,还是重重叠叠,飘逸若仙那一款。不知道的,还以为仙人下凡了。逃难呢,这么打眼作甚?
“沈郎主从外头回来?”
沈棠:“嗯。”
“又去看难民情况了?”
沈棠情绪无甚起伏:“民生多艰。”
钱邕将肉干撕下一小条,塞进嘴里:“唉,沈郎主还是年轻,年纪再大一些就不会这么感慨了。人嘛,人老成精,活得久了什么鸟没见过?老夫年轻的时候,也像你一样整天忧国忧民,不过撞了个鼻青脸肿之后就明白了,这些都是圣人应该考虑的事情。”
沈棠问他:“那你呢?”
钱邕裂开嘴,露出杀气浓烈的笑:“老子是屠夫,屠夫干什么的?杀生的!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砍一双。要么杀到自己再也杀不动,要么等另一个屠夫杀了老子。”
杀戮才是生存最颠扑不破的奥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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