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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地一个回首。
帐内昏暗的烛光并不影响文心文士的视物,眼前这人长着一张跟当年没多少变化的面孔,不是他大哥还能是谁?兄弟俩,一个举刀坐着,一个站在营帐门口,相顾无言。
最终还是康时先反应过来。
举刀的手指了指旁边的席垫:“坐。”
语气平静,没有一点儿兄弟阔别多年再相逢的激动,康年也没意外,顺着康时所指坐了下来。他静静坐着,看着康时对着镜子,各种变换角度刮胡须,忍不住叹息。
康时好笑道:“兄长叹什么?”
康年道:“这些年苦了你。”
刮须净面这些琐事,哪有自己动手的?
不过,康时却是一个意外。
小时候的康时也是家中娇养的孩子,父亲偏疼的幼子,可自从觉醒文士之道,连衣裳都不会自己穿的小弟,被迫着学会亲力亲为。眼前的康时一身血气,衣裳还凌乱。
不难猜测他为何晚到一日。
因为世家只是明面上臣服沈幼梨,臣服迫于形势,内心有几个真正认可的?私底下仍是小动作不断。有些事情不用他们自己出面,只需暗中唆使,借刀杀人,也能给前去接管的人造成麻烦。加之康季寿谜一般的运气,必是小事化大,遭遇不止一次暗杀。
这从康时回来第一时间不是去见沈棠,而是窝在营帐收拾自己,也能窥探一二。
康时将刮胡刀在磨刀石刮了两下,让它更加锋利,又在冷水中涮了涮,继续往脸上招呼:“我只是吃了几次瘪,他们可是全家上下没了命,这点儿苦是我该吃的。”
说着摸了摸面颊,看看哪里不平。
康年问:“全杀了?”
康时冷笑:“不杀了,难道要留着过清明祭祖?斩草不除根,必是后患无穷。”
沈棠给了出差众人极大的权利。
必要时候先斩后奏,甚至不用奏。
康年看着康时烛光下泛着冷意的侧颜,一时不敢开口询问他杀了谁,能让他这般好心情。不敢多问,便识趣转移话题:“……四郎离开家的这些年,族中一切皆安。”
康时忽视兄长的不自在:“哦。”
回答很是冷漠。
兄弟俩的对话甚至没上次家书谈的多。
康年继续找话题,内容不外乎是哪个熟人成家立业、结婚生子,哪个族人有出息,哪个族人找麻烦……话题兜兜转转,似乎有意避开他们家人。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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