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辎重车,便是人站在上面,不知不觉也陷入泥中,没过脚踝。
盟军士兵一边铺设一边将辎重车推出。
崔止下了马车,抬手拒绝搀扶。
文心文士也有不少提气轻身的言灵,保证他在这片沮泽行动如常,不会冷不丁就陷入泥水无法自拔。好半晌,他才看到此行目标。
“罗侯。”
被称为“罗侯”的男人是个布衣中年,标准的剑眉国字脸,通体凌然正气。只是睁眼看人之时,露出一双瞳仁偏上的上三白,平白给人几分冷漠厌世,生人勿近既视感。
崔止开口喊他,他也只是微微挪动眼珠。
待崔止靠近,布衣中年视线落向对方的衣摆。文士衣袍跟武者不同,后者偏爱窄袖紧身劲装,而文士是怎么风流儒雅怎么来。长袍宽袖是标配,衣摆常常能盖住脚背,甚至是超过脚背,直至拖地。崔止这一身装扮也不例外,行走的时候只能狼狈提着衣摆。
偏偏刻在骨子里的教养和习惯让他不习惯直接暴露双脚,上提的幅度有限,所以衣摆还是沾了泥水,直至晕染出深色印记。崔止冲布衣中年行了晚辈礼,后者微微颔首。
然后?
然后就没理会他了。
崔止看着周遭混乱场景:“昨日来了哪个劲敌,能在您手中造成如此大的破坏?”
提到对手,布衣中年给了反应。
“一具活骷髅,一只嘴碎的泼猴。”
布衣中年漠然的神色终于有了几分波澜,紧锁的眉头写满止不住的厌恶,很显然,昨夜的遭遇不是很痛快。他隐居世外这么多年了,一出山就被俩年轻人联手上了一课,心里自然不舒坦。布衣中年只能将丑话先说在前头。
“这回的对手怕是不好抵挡。”
崔止一惊:“为何这么说?”
布衣中年道:“因为那具活骷髅,此前永生教的老教主便是这副形态,二者气息也有些相似,昨晚那一只与他或许有什么渊源。”
崔止:“……”
布衣中年不情不愿道:“老夫当年便败给了那人,被迫答应了他的无理要求。若昨日的活骷髅是他的人,老夫这边也是难做的。”
他当年隐居也并不是完全自愿。
公羊永业是心灰意懒,避世隐居,他却是踢到了魏城这块铁板,重伤捡回一条命又被仇家紧咬着不放,不敢轻易冒头。此番答应崔止来帮忙,一部分是看了双方祖上的渊源——这点渊源够他出手,但不够他拼命——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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