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能登上的最高点。
顺着看台的围墙,他能跑得比枪弹更快,最高的鎏金台将近在咫尺。
昨日夜幕中如最脆弱不过的滚草落至他脚下的尖耳头颅,和今日高台上的奴隶主,难道有什么差异大过天和地的区别?
他的胸腔中传来震动,血液的奔流盖过人群的嘲弄和呼号。他听见一些琐碎的嗡嗡声,像再烦人不过的蚊蝇,哄笑和残酷的嘘声滑过周身,淌进鲜血淋漓的新添伤口,化作怒火融进血肉。
一只苍老的手有力地拍在他的手臂上,不是长辈对后代的关爱,而是战士与战士间相鼓舞的力度。
奥诺玛莫斯专注地看着安格隆,安格隆不知道他在自己黄铜般的虹膜中看到了什么,他只见到一种光亮在老战士眼中亮起。
接着,奥诺玛莫斯轻轻地拍了拍他。“去吧。”
安格隆怒吼一声,倏然以斧重劈砸碎蛆虫之眼,跳出尸堆大步急奔。在人群兴奋至荒谬的高呼中,一秒之内,他越过半场,纵身踩上钉柱,被长钉割破的脚掌迸出鲜血,临空滴落。
他拽着钉柱拧身,重重蹬起,深坑染血的高墙向安格隆飞来。他的指甲扭碎在混凝岩的表面。
人群的声浪发生变化,“处死他”“杀了他”“他怎么敢”,他们的尖叫中终于洋溢出惧怕。
安格隆的表情因同时诞生的快意和悲哀而扭曲,野兽之面倒映于金属管道扭曲的表层。
若今日他死于此地,他至少已做到数十年未有人做到的事。
他翻身向上,跃出高墙,对激光贯穿血管的疼痛恍若不觉。角斗场高处的风刮过他滚烫的血,身高不及他腰部的观众四散而逃。他惊讶于这些高高在上的废物竟如此渺小,喉中不禁爆发大笑。
高台在他脚下倒退,“钉子”,有人颤抖地喊,“耻辱”,有个单词飘进他的耳朵。
什么是耻辱?以弱者的情感为血食的懦夫才是当世的耻辱!
他无暇将角斗场以人血取乐的观众大卸八块,不是因为慈悲——他今日已抛却慈悲,那奢侈的情绪正在动脉中哭嚎。他没有闲暇多事,因为鎏金高台上的高阶骑手正要逃跑。
他的身躯猛地摇晃,骨节咔咔作响,子弹打断了一根骨头,也许是更多根。当然,他没有数。
“懦夫!”他大吼,以野兽的姿态扑向金台。多么遗憾,塔尔克家族的首领不在这里,努凯里亚的大君不在这里!
安格隆全力撞向这些慌乱如蝼蚁的奴隶主,他们的身体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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