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成一个向下的箭头图案。罗彬瀚立刻从箱子顶部往下望。他什么也没看见,但李理的声音从耳机里传出来:“目标已出现。”
“底下?”罗彬瀚低声说。压低声音其实毫无必要,如果他们的推论正确,影子也不可能听见这个世界的声音。
“箱底前端左侧部。请遵从灯光指示。”
罗彬瀚慢慢滑下箱子。这时箱子边缘空余的落脚空间只有大约三个手掌并排的宽度,他斜身蹲下去,用右腿慢慢地往外推。箱体大约有两到三个成年人的重量,好在底部滚球设计得不错,推起来不怎么费劲。他一毫米一毫米地挪,直到信号灯变成黄色时,他才停下来,将脸尽可能贴近地面。他看见了一道极细短的黑线,淡薄得像画家用铅笔给水彩画打的线条底稿,几乎完全被现实物质的色泽与质地掩盖了。但感应器还是分毫不漏地辨别了出来,稳定地指出它的所在。
罗彬瀚用没受伤的单膝跪地,俯身观察着它。现在还不是时候。这线条般的薄影太细了,也太贴近平台表面,他怀疑刀刃是否真的能扎进去。再说他也想亲眼确认一遍。迄今为止,他只见阿萨巴姆玩过一手活人消失术,罗得和蔡绩都没当着他的面做过,似乎他们都不懂得如何主动地去做这件事。他很难想象周温行要怎样从一条比蚯蚓还短的细线变成一个活人,只有亲眼瞧一瞧才能明白,但同时他还得非常小心,因为从凭证室那一次的经验看,这过程将非常非常迅速。
他把刀反握在左手上,一个便于快速向下扎刺的姿势。要是周温行的脑袋突然旋转着从地里长了出来,刀会直接从囟会穴那儿扎进去。这必定是致命伤,大概能叫那东西僵个一两秒。然后他就念那个召火咒语,把影子送到不存形体的虚无世界里去。
等待。浑然忘我的等待。当那勾勒在虚实边界上的线条轻轻蠕动起来时,他空白的思绪里流过一首多年前偶读到的诗歌——野火啊!把你的火星飞飏起来,让它们如群仙飘落,进入黑暗冰冷的莫测之渊;去照见沉睡的灵魂,让它们在飘渺梦中亦能狂欢舞蹈。更高些!更高些!叫这困倦的世界苏醒喧腾吧!
铅绘的淡线生长起来了。如高速镜头下破土的新芽,霎那间拔地而起。眨眼前它还是一根漂浮在地表的线头,再睁眼时它已成幽黑色的树苗。苗尖的暗色已然褪去,分化出惨白尖利的利爪,指尖正向着陷阱箱的方向弯曲而落——罗彬瀚对着那尚未生出纹路的光滑掌心挥下刀去。他一刻也不停地念出祈火之咒,冷色的幻光蓦地自深渊里亮起,影树上霎时开满了欢腾流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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