桅杆……一切的一切,都已被藤壶占据,只有被圈住的导弹发射井,成为甲板上唯一没有藤壶涉足的地方。
指挥室中,昏暗的灯光表明战舰的电力已经低于安全线之下,这里面宛如从海洋底部打捞上来的18世纪西班牙沉船一样,肉眼可见的地方都攀附着藤壶。
包括那些设备前本该坐着战士的椅子,都被藤壶密密麻麻的包裹了起来,像是一座座海底的礁石。
从最中心地板的洞来看,这些藤壶是从下方突破了防线。
在这种昏暗灯光与末路的氛围之中,一位“人形生物”坐在舰长的椅子。
这个人形生物之所以这么描述,是因为他整个人都被藤壶包裹,与椅子同样被藤壶包裹的椅子完全融为一体。
只有从他那没有被藤壶覆盖的肩章来看,才能看出,他是鸿昌舰的舰长。
鸿昌舰的指挥室内仍然沦陷了,这些指挥室内所有人的血肉成为了藤壶的狂欢盛宴,舰长也不例外。
藤壶蔓延与繁殖的速度实在太快了,就连政委做的任何措施都没能拖延太长时间。
舰长的一只眼窝已经被藤壶占据,另一只眼睛似张非张,像是睡着了一样,对着操作台。
很快,操作台上雷达亮起,看似昏睡的舰长仅剩的眼中立马出现明亮的光,这个本该垂死的身躯不知何处爆发了新的力量。
他伸直了腰身,上半身拼命的抬起,用力的将藤壶禁锢在椅子上的右臂拔起,然后缓缓转头,看着僵硬且有些不受控的手掌,想要伸展手指。
他转头的时候,一些攀附的并不牢固的藤壶脱落,掉到地上,发出类似石头掉落的声音,但是舰长没有在意,他还有更重要的任务。
或者说,职责。
他的手早已经没有知觉,只能通过仅剩的一只眼睛来判断手指是否伸展开来了。
所幸虽没有知觉,但是手指功能还在,他的手指缓缓但坚定伸开,上面还有一些小小的藤壶正用纤毛触手舔舐他的血肉。
于是舰长如同恐怖片的科学怪人一样,笨拙的协调手臂与手指的位置,用爬满藤壶的手,一下一下的操作着控制台。
鸿昌号甲板上的发射井盖缓慢的打开,只有部分里面有着大量藤壶,但是更多的导弹都完好无损。
最终,他的手指停留在一个红色电钮,舰长又看了一眼屏幕,随即重重的按了下去。
鸿昌号中间与前边的甲板上导弹陆续的呼啸而出,向着天空与海洋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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