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份的西伯利亚,是流动的白桦林和凝固的白土地。
苍白的干枯的树干上布满不规则的褐色的疤痕,像怒视的狼的眼睛。
近乎原始的荒野中间或闪过一堆小山包,荒石摊上的乌鸦嘎嘎嘎地叫着。
紧邻轨道的一面坡上,白土地被风刮得秃了皮,露出班驳丑陋的黑土地。
车窗外荒凉的景致让人揪心。
李爱国斜靠在窗户上,手指轻轻敲击桌面。
耳边响起了俄语广播,列车已经通过了新西伯利亚站,下一站是欧姆斯克客站。
距离目的地莫斯科只有两天时间了.如果不能搞清楚信使所在的包房,便没办法展开行动。
李爱国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棘手的局面。
就在这时候,包房的门被人推开,随之而来的狂风刮掉了挂在窗户上的毛巾。
李爱国捡起毛巾,看着着急忙慌跑进来的虞进安,问道:“出什么事儿了?”
“香兰,陈香兰她好像生病了!”一向沉稳的虞进安急得额头上青筋暴得有小指头那么粗。
“生病了?走咱们去瞧瞧。”
身为火车司机,没有人比李爱国更清楚火车上生病的麻烦之处了。
邢段长也从中铺跳了下来,跟在了他们后面。
几人来到隔壁包房,只见陈香兰蜷缩在铺位上,细长的睫毛轻轻颤动,她紧握着被褥,指甲几乎陷入之中,那是一种想要抓住什么,却又无能为力的挣扎。
任谁看了都能感受到她此时饱受疼痛。
旁边的几个乘客都束手无策,陈胖子着急得直搓手。
见李爱国和邢段长进来,慌忙说道:“火车司机同志,你们常年行车,见多识广,快来瞧瞧这姑娘得了什么病?”
李爱国走过去,坐在床铺边,伸手在陈香兰的额头上摸了摸,又帮她号了脉搏,询问了她几句。
陈香兰虽然疼痛难忍,还是强忍着把自己的症状讲了一遍。
“恶心呕吐、腹部不适、刚才还去了卫生间.”
李爱国心中松口气,道:“应该是急性胃肠炎,这种病很凶险,弄不好会有生命危险。
但是在乘客中很常见,一般火车上都会预备抗菌药物。”
李爱国话说一半,才意识到不对劲,扭头看向虞进安:“乘务员呢?你没通知乘务员吗?”
列车上乘客生了病,首先要做的就是通知乘务员协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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