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梁王是最终的决策者而撇清自己,李泰仍然没有失礼于他,这也让他大感羞惭,略作沉吟后便避席免冠,深拜李泰席前并沉声说道:“大将军用兵如神,观情度势无有不中。冒昧请问大将军于此纷乱之中将何以自处?此番身入石城又是为何?乞望大将军能顾念旧情,略加指点以为参考。”
“湘东霸凌亲属、残害同胞,诚然德行有亏,但今与贼决战大江,关乎社稷存续,梁统能继与否。梁王今以家仇私恨伐之,能孚众望?如此自弃于家国,非是义举,实为暴行!”
事有先后缓急,刑有公私轻重,西晋的八王之乱可以说是数遍古今上下性质最为恶劣的宗室相残,不只是因为此乱直接引发了五胡乱华和南北朝长达数百年的大乱世,也在于这些参乱之人完全将私人权欲凌驾于家国利益之上,亵渎公器、自绝于天下,使得司马家成为历史上最为丑陋、罪大恶极的一个政治家族。
李泰当然不关心梁统存续与否,但也绝对不会选择一个自绝于江南士民人心的南梁宗室作为合作对象,所以在蔡大宝发问的时候,他也不加掩饰的道出了这一点:“忠言逆耳,良药苦口,我知梁王素来都不失匡济之志,趁此迷途未远、回返仍易,若再知错而行远,虽然不舍,也要断离!
纵然梁王自信能先定江陵、再克乱军,但我却不敢将荆府军民万众之安危系此自负之狂念。唯先锁定形胜、自控战机,使我进退皆允、不仰于时,才算不负上下。
蔡参军既然问我,我便也不再相瞒,行入石城以前,我已遣员前往江陵,割土于江北汉东,自设边防。湘东王若允所请,则自此以后,尔等诸军且于汉沔以西自决生死,我唯引众观势而已。”
尽管心中早有预料,但当从李泰口中听到将会放弃针对襄阳的扶植,任由他们与江陵军府和侯景乱军斗生斗死,蔡大宝也不由得满心灰暗。
他知梁王的思路是趁江陵自顾不暇之际先袭夺江陵,然后再以此为诱惑让李泰也率军加入进来,与之一起迎战侯景乱军。
但这样的想法本就充满了一厢情愿的意味,尤其李泰这种本身就对情势判断精准、恍若先知的精明之人,更加不可能被梁王捏着鼻子走。
果然很快李泰便在这看似纷繁的局面中快速的找准了自己的定位,将自己摆在一个坐山观虎斗的位置上,任由几方厮杀乱斗,到最后无论哪一方胜出,必然也都要对其礼敬有加,甚至需要让出一部分战利品来换取友好的态度。
虽然其人放任襄阳自生自灭,但蔡大宝也自知难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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