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骑行和交谈声虽然微弱,却瞒不过点燃火种的神秘生物,更让特蕾西心烦意乱。她过翻身,凝视着房间尽头燃烧的壁炉。火光静悄悄弥散,沉重的丝绸帷幕沉默地承载着倒影,带来昏昏欲睡的舒适感。
不应该啊,公爵心想。这是我享受胜利的时刻,为什么我却辗转反侧,孤独难眠?
此刻距离黎明只有不到半小时,然而天色仍黑不见底。宫廷法师——当然不可能是诺曼——警告过她,月亮频繁地露面,意味着夜幕将越来越长。
越来越长,特蕾西不安地想,这是否是某种预兆?证明极黑之夜即将蔓延到四叶领?在她还是少女时,与妹妹一同坐在桌边听从家庭教师的摆布。那女人极不称职,总讲一些无稽之谈来博取注意,但弗莱维娅却很喜欢。她告诉威金斯姐妹,很久很久之前,冰地领曾是一片汪洋,但冬之神踏在海面上,祂的足迹凝结了海水,将波涛化作冰原。祂自世界的尽头向北前进,带来极寒、永夜和死亡。按照童话的说法,冰地领原与四叶领一样,我们会不会步邻居的后尘?
这是可笑的念头,然而即便是这样的念头,她也无人分享。西境陷落、诺曼死去的当下,朝堂属于女王党。特蕾西是女王党的首领,身后却没有一个真正的女王支持。
前天傍晚,她最后一次进入教堂时,妹妹正站在棺木前出神。弗莱维娅一身哀戚的黑色长袍,没戴王冠。主持安葬典礼的是盖亚教会新派来的总主教维尔贡·托斯林,他的悼词和举止无可挑剔,特蕾西看了却总觉得有种异样。她的神秘技艺不若真正的神秘领域之人那样敏锐,但也能察觉此人念咒比说虔诚词句更加纯熟。显然,寂静学派给了她一个巫师教士,她还得感激涕零。
死人送入墓窖后,弗莱维娅牵着菲洛莉丝公主留下鲜花。公主懵懂无知,对死去的同母异父的兄长可谓陌生,因此问母亲「里面是诺曼爵士吗」。特蕾西听了这话,几乎就要去抬头去瞧妹妹的脸色。
这不怪菲洛莉丝。公主尚年幼,而弗莱维娅非要将那***的尸体一路运送回王城安葬,结果赶上了诺曼爵士的葬礼。特蕾西差点笑出声。但妹妹固执己见。她不禁感谢神秘技艺,倘若没有魔法保存尸体,此刻教堂里没准会弥漫着一股死鱼的腥臭味。那样大家就都倒大霉了。
亲爱的,若你今天这么问,就会得到肯定的答复了。公爵心想。可怜的德威特,生前没当上国王,死后很不幸地连安葬也被人插队,且好巧不巧都是因为同一个人。
为北地公爵准备的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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