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食部门,质检员乃政府编制人员,正儿八经的“铁饭碗”,吃国家粮;二来嘛,在计划经济的年代里,老百姓赖以生存的物资皆早已被规划,每一家每一户每个月能分到多少油盐粮米的额度,那都是算好了的,而粮站作为这项任务的实施部门,里面的工作人员近水楼台,固然能谋得些实实在在的福利;第三,老百姓交粮便是交税,是种地的农民必须履行的责任,而在当时没有精准测量仪器的条件下,谷子里杂质含量的判定基本靠看,湿度的鉴别基本靠摸,某种程度上,质检员的一句话就可以决定粮食合格不合格,这关乎到他们一年中最重要的任务能否顺利完成,个中厉害,不言而喻,基于此,这个小小的职位能在百姓中获得不小的地位与威严,也就变得顺理成章了。
当然,质检员这样的高光时刻大体还要属上一个十年,而到了本世纪的最后一个十年,随着改革开放的持续推进,市场经济大有全面接棒的迹象,但至少在目前,作为计划经济左膀右臂的粮食部门依然吃香。
时下是七河粮站最为繁忙的一个月,因为公粮直接关系到国家的经济建设,对此,谭站长可丝毫也不敢掉以轻心。面对嘈杂纷乱的送粮大众,这位年近五十的站长扯着嗓子在现场指挥调度,不断游走于验收、过磅、入库等几个作业部门之间,脚下不落灰尘,竟是连喝口茶的工夫也是没有了。
陈民国跟在老人后面往前挪步,这会儿终于是进了粮站的大门了,一抬眼,就看到前面一大片谷子黄黄澄澄,堆放在瓦棚之下,起伏绵延如漠北沙丘,煞是好看。几个农民洋溢着欢笑,在入库人员的指挥之下,正扯开麻袋往里倒。空气中可以闻到防虫药水的气味,连同谷物的糠壳禾本之香混在一起,组成了粮库里特有的味道,民国觉得很有些好闻。
前面十里山的老人已经解开了绳索,又把麻袋的口子拉的再大些,恭着身子站在那里,正等待质检员的验收。
绑着马尾的周双品在验收完上一个之后,更不待歇,只是嘴中微微呼出一口气儿来,已是迎面走到。老人的心开始收紧,看到年轻的质检员把手掌插入麻袋之中,老人知道,她这是在察测谷子潮湿不潮湿。虽自秋收之后,老人便在家日日翻晒,对于这样的检验理应胸有成竹,但粮食“生死”现在全凭姑娘一句话,老人还是止不住的紧张起来。
不过周双品脸上表情淡淡,行与不行,仍瞧不出一丝端倪。双品把手掌抽出,又用铲子拨开仔细看了看,倒见不着什么糠壳杂质。原来这老汉早已不知在家摇了多少遍的风车,最后精挑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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