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到反常,她确信这是赤面的又一次戏弄。
“你能杀掉陈妄,绝不会这么弱,我知道你还活着,站起来吧。”童双露淡淡道。
许久不见动静。
不能再耽搁了。
童双露藏好钥匙,自缚手脚,平静地走下车厢。
直到跳下山崖,她依旧无法相信赤面就这样死了。
‘或许他杀陈妄时也受了重伤。’
‘托大的人总是死于非命。’
‘或许我比我以为的还要厉害。’
又或许,她依旧是猎物,被喜好玩弄的猎人驱赶到了更大的原野上,自由只是一种幻觉,猎人始终躲在暗处,随时要把她关回笼子里去。
可那又怎样呢?
童双露除了向前走,无处可去。
她一直往前走,荆棘丛生的密林像一张网,将她的衣裳割得残破,在她肌肤上留下了细密的红痕。
素衣渐渐染成血衣。
少女精疲力尽时。
这片荆棘林终于抵达尽头,密林在她眼前分开,世界骤然变得明亮。
明亮到刺眼。
老君盛大的光芒下,有一座青蓝色的广袤湖泊,它映照着清澈的山峦,飘荡着雪白的芦花,白云、山岩、植被,一切都纤细地溶在了翡翠色的波纹里,在她雾色朦胧的眼底荡漾。童双露心中突然有个念头:这座湖泊就是在这里等她的,并且已等候多年。
天地无情,这是毫无理由又多么自恋的想法,她却在这一刻深信不疑。
童双露跃入湖泊之中,回应了这个拥抱。
冰澈的湖水将她包裹。
这一刻,她也成了湖水中的一缕泉流,爱恨悲思荡涤干净,道心灵台清明澄澈,她就这样漂流着,像在做一个悠长的梦。
她在湖面上漂了一天一夜。
醒来时,河流已把她推到岸上,她光着小巧的脚,鞋子已不知被冲到哪里去了,浸湿的单衣已经风干,与长发一起柔软地贴着她春山起伏的曲线。
她的皮肤尤其白,白的莹亮剔透,皮肤下的青色脉络也变得清晰。就像是无可挑剔的瓷器,白的无瑕,青的名贵,嘴唇则是玫瑰花瓣的红,鲜嫩,惹人怜爱。
碎石滩上,少女缓缓站起,仰起纤细的脖颈,望向光芒的方向。
老君在她眼中变了模样。
它钟表盘一样的表面又多出赭红、靛青、明黄三种颜色,老君的明媚黯淡都揉在里面,愈显斑斓多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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