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好蓟州,才有挫败建虏入塞的可能。
一切议定,朱慈烺起身正要离开,陈新甲忽然拱手:“殿下留步,臣还有一要事禀报。”
“何事?”朱慈烺问。
陈新甲一撩袍子,拜倒在地:“请殿下先恕臣无罪。”
见陈新甲如此郑重其事,知他要讲大事,朱慈烺肃然道:“但讲无妨。”
陈新甲咬咬牙:“殿下,如今天下纷乱,朝廷南北交困,特别是松锦之败后,朝廷在辽东已无可用之兵,如果建虏再攻宁远,朝廷短时间之内恐怕难以调兵救援,一旦宁远有失,京畿必然震动,而河南的流贼之势,如星火燎原,早晚会再攻开封,如果建虏和流贼一南一北,同时发动,朝廷左支右绌,势难同时兼顾。”
朱慈烺脸色凝重,陈新甲的话虽然不中听,但句句是实情。
“辽东已然是弃地,二月初,臣曾向陛下进言,请对建虏暂施羁縻之策,先安内而后攘外,救松山诸军于重围,然陛下不愿听从,臣也不敢再提,这些日子臣经过深思熟虑,依然认为先安内而后攘外是眼下唯一可行之策……”
听到这里,朱慈烺明白了。
所谓的羁縻之策,指的就是议和。
陈新甲虽然是举人出身,有贪财的小毛病,但对大势很是很清楚的,自从升任兵部尚书之后,他一直在为兵事而努力,无奈明朝十多年来一直陷于南北两面作战的困境,兵力不足,粮饷枯竭,松锦之战之后,形势更加恶化,陈新甲殚精竭虑,但却也想不出良策,每次面对崇祯帝的密议都是胆战心惊,只恐一个不慎,就被皇帝捉拿下狱。
而崇祯帝偏偏又是一个急脾气,越是苦无良策就越是坐立不安,就越是容易发脾气,不说陈新甲,就是王承恩王之心等公公在崇祯帝面前也是提心吊胆,大气儿不敢出。
一月之内,就中原和关外的作战方略,陈新甲最少跟崇祯帝密议了十几次,但毫无结果。
每次陈新甲都会挨骂。
一筹莫展,胆战心惊之余,陈新甲越发认定,议和是唯一的路径。
历史上,陈新甲虽然认定和建虏议和,先安内而后攘外是挽救大明危局的唯一之策,但却不敢直接向崇祯谏言,而是通过大学士谢升向崇祯帝委婉提起,崇祯帝也默认了。这一世因为有朱慈烺的穿越,有了朱慈烺这棵大树,自然就不用通过谢升了,陈新甲想着,如果聪慧开明的皇太子能接受他的建议,再说服崇祯帝就容易多了。
朱慈烺久久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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