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军那般,看似分兵于诸多隘口、要塞,宛如天罗地网,其实一处被破,随即处处被破。
局面明摆着,郭宁能调动的骑兵绝不止这二百骑。只要他愿意,随时能发起千骑甚至数千骑规模、覆压莱州周边数百里范围的长途突袭。
而杨安儿根本就没法抵挡这种飞来的袭击。
就算他集结大军严阵以待,郭宁也可纵骑批亢捣虚,纵横于密、莒、沂、海四州,那依然是无解的难题。
杨安儿不是流寇。若是流寇,起兵之后大肆劫掠,破坏当地的城池、村寨,随后挟裹失去生计的流民,扩充武力。那就不存在本据本土的概念,他们所到之处只剩白地,也可以不在乎定海军骑兵的袭击。
但杨安儿不行。他和刘二祖,都是扎根于乡土的豪杰,对地方上百姓是要尽周全之责的。这也是那么多寨主、首领愿意跟从二人的理由。
若杨安儿不能保住家乡桑梓,那他的武力和声望,也就成了无根之木了。
如之奈何?如之奈何?
他抬眼凝视着郭宁:“以沿海的多座坚城为凭,以轻骑长途抄掠、重骑破阵摧锋,果然是虎踞莱州……郭节帅,你部之凶悍善战,我早就见识过。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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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吸了口气,沉声道:“当日咱们在涿州城下会面。你曾说,身逢这样的世道,谁该死,谁不该死?谁是仇敌,谁又是朋友?我杨安儿,其实想过许多次,自问想得很清楚。却不知,你郭节度是怎么想的。”
郭宁似笑非笑:“杨都统真想清楚了?”
“那也得看郭节度的心意。”
杨安儿取下兜鍪,提在手里:“郭节度如果想要朋友,大家便坐下来聊一聊,什么事都可以谈。我在山中备有酒肉,诸位长途奔走辛苦,也不妨吃些喝些,以解疲劳。”
郭宁轻蔑一笑:“如果想要敌人呢?如果我想要莱州安定无事,绝不允有人打扰呢?杨都统觉得,此时局面,你会是我的敌手?我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你又如何抵挡?”
杨安儿沉默片刻,从他身旁站出来一个两鬓斑白的老农。
“这些年来,山东地界造反的汉儿层出不穷,从无断绝。大家本来就活不下去,也不在乎斧钺加身,早死晚死片刻。郭节度想要敌人,那容易。别说杨元帅一个,十个、百个、千个、万个敌人都有,更多也没问题。只怕郭节度树敌容易,却再也无法收拾。”
“嗯?”
郭宁转头注视这老农,徐徐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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