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轿子,以策万全。
这时候他往外一看,顿时皱眉,沉声叱道:“怎么回事?外头怎有这么多的僧尼聚集?”
这话一出,轿子旁边的亲信管家顿时嘴角露出微笑,但又立即憋了回去。
仆役们都知道,史相的谨慎程度超乎寻常,在朝堂的平衡上头,也可谓殚精竭虑。
皇帝上个月开始,打着祈雨的旗号,多次召见自称身怀法力的道人,包括洞霄宫的充妙大师,太乙宫的紫清明道真人等等。史弥远对此虽然不置一词,却悄悄地派人供奉了佛堂,又公开劝说皇帝诏定江南禅寺之等级,设禅院五山十刹,顺便还往外界放了消息,说自己乃是天童和尚宏智正觉转世。
前后忙了一通,骨子里,就只是为了防备自家露出什么破绽,为皇帝所趁。这会儿看见诸多僧尼,史相又下意识地紧张,觉得是不是这些佛门中人也响应了皇帝。
其实并不是,他实在太多虑了。
“相爷,今天是佛诞日啊,各处寺院这是在各处求施舍呢!”
“哦?哦!”
史弥远哑然失笑:“我竟忘记了。”
四月八日是佛诞日,行在的各处寺院都有浴佛会。僧尼们用小盆装着铜质佛像,然后以糖水浸泡,以花棚覆盖,然后去往城中各处邸第富室,以小杓将浴佛之水浇灌人身,以为祝福。当然,被水浇灌的人得立即出钱施舍,以显示自家对佛祖的恭敬。
这是临安城里几十年来的风俗了。史弥远的轿子先前经过西湖的时候,正撞着放生会,各处豪商竞买龟鱼螺蚌放生。他当时还赞叹了几句,想不到一眨眼就全忘光了。
对他来说,崇佛也好,信道也好,毕竟只是工具罢了。
史弥远放下轿帘,觉得自家一时失言,恐怕要让仆役看轻,顿时有些恚怒。他也明白,这些愚蠢之人,并不了解他究竟为何失态。
前些日子,从淮东淮西等地同时传来消息,说大金国的政局天翻地覆了,有强臣名唤郭宁者,提兵击败各路大金的军马,一举控制了中都朝廷,将皇帝置于掌中。
这消息一到行在,就激起许多无聊文臣的反应。明明是和大宋全无干系的事情,明明金国本身就是大宋的敌国,正是这些人不断在攻讦史弥远的缓和政策;但金国出了权臣,这些人又一个个跳得半天高,写了一篇篇花团锦簇的文章怒斥这等擅权用事,威凌皇帝的叛逆,并试图挟裹庙堂的大政,使大宋对金国的政变做出应对。
简直可笑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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