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似道瞪大了眼睛,看了宣缯许久,深深地吐了口气。
宣缯问道:“怎么,贤侄不乐意和我走一趟北方么?咳咳,这趟并无生意可做,或许贤侄若吃赔账,我”
贾似道干笑两声:“外交上的纵横捭阖,伯父自有主张。贾……家父与定海军商议协作的时候,也确有这样的条款,不过,我本来当这是预防万一的条款,以为大宋不至于……”
贾似道咂了咂嘴,一时不知该怎么表达。
他其实并非宋人,在北方的时候习惯了没事都要拔刀子定输赢的作派,这会儿发现,南朝的官员们考虑边境安危的时候,居然真就会寄希望于敌国的军事策应,说真的,他心底里有些佩服。
宣缯以为他是为堂堂大朝要卑词求恳北人而不满,觉得年轻人的傲气尚在,有些欣慰。当下沉声道:“贤侄,史相的想法本来就是如此,其间并无值得疑虑之处,否则也不需要你前后奔忙了。金国全据北方,为我大敌的时候,咱们只能严加守御而不暇远略。直到金国两分,才生出了咱们转圜周旋的余地。”
贾似道点了点头。
宣缯又道:“中都遭蒙古攻袭,领地穷困,所以渴望和我们达成商业上的合作,以补那些粗勐武夫的消耗,那就得受吾所使,为吾捍御;开封方面以一个南京路供养荒残半壁,更是公私并竭,没有大宋的岁赐支撑,迟早沦为寇盗。他们两家都意图以武力求得利益,我们便以利益驱动武力,执中两用以制之……这是理所当然!”
面对着两个武装到牙齿的强徒,以强徒兜里没钱吃不饱午饭而沾沾自喜,以为可以一直拿着褡裢里的几个糕饼当诱饵……这是把应对东西两金当作训狗么?
这也算是远略?
贾似道这阵子在南朝厮混,见了许多南朝士人,宣缯已经算是其中极有才能的了。但就算是他……不,还有贾似道的便宜父亲贾涉也是这样,一遇事,就只盘算着拿钱说话,精力投注在收买或贿赂上头。
这两人算是走持重路子的,那些政见激进之人,其实套路也没差。比如应纯之和李珏两个,在朝中就是主战派,被调任淮南以后自然想着要立功境外。结果他们不忙着练兵、生聚,先通过贾涉的关系,找了几个纲首去中都暗杀。
若他们成事了,难道接下去就可以发兵北上,搞军事冒险?
软弱起来何其软弱,轻佻起来又是何其轻佻。
或许南朝人沉溺于清风细雨太久了,对他们的富裕丰饶太有信心。抑或是他们自家对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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