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头一次见,尤其是那对勾人心魄的桃花眸子,吸引人心神的同时又给人以饱经沧桑的厚重积淀感,实在罕见的紧。
经过起初的惊讶,慕清渐渐觉得这人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觉。
家里有台裹银镶边的梳妆镜,是男人说哪怕饿了肚子也不能苦了媳妇购置回来的稀罕货色,她经常对镜梳妆,对自己的面容样貌最是熟悉不过,可这仍旧跪地的年轻人的眉目之间,为何与自己这般相似?细看之下,那嘴角、那鼻子,和常风也想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雨越下越大,常风不知道怎么了,忽然眼眶就湿润了。
不是因为雨,而是因为泪水夺眶而出。
泪水不受控制的沿着常风脸庞和雨水混做一起,每一滴都仿佛滴在他心头莫名痛如刀绞,却怎么擦也擦不干。
“爹…娘,常曦回家了。”
常曦再次低头叩首,额头撞击青石板的声音一时盖过风雨声,泪湿脸颊,泣涕声沙。
爹娘二字入耳,常风手中犀角弓与慕清水中衣物随雨滴一同落地,两人如遭雷击,不可置信眼前这一幕。
普普通通的常与曦两字,仿佛充满了魔力,生生掀开夫妻二人被孟婆汤掩盖生前记忆的一角。
血脉相连的感觉永远不会骗人,早已经哭得不能自已的慕清扑倒在常曦面前,哆哆嗦嗦着将这个从自己身上脱离的亲骨肉紧紧搂在怀里,生怕下一刻他就会消失不见。
常风紧紧搂抱住母子二人,常曦身上的人间气息就如同是打开尘封记忆的钥匙,夫妻二人的生前记忆顿时如潮水般涌入脑海。
一家三口的记忆回到那个夜晚。
“乖儿子,今天练箭累坏了吧?来,娘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烧排骨,明天你爹不是要带你去徽州城玩吗?吃完就早些睡,要不然明天你这小懒虫可起不来床。”
“儿子,以后长大了想做啥?哈?剑仙?那我可就没辙了,你老爹我只会捯饬几手弓箭,剑术什么的,太难了呀。”
“常曦!跑!跑得越远越好!不要回头!”
常风和慕清生前的记忆永远停留在那个魔族入侵的夜晚,他们看着尚且年幼的常曦在夜色中踉跄远去,奋不顾身的用自己的肉身和性命拖住残忍嗜血的魔狼,只为能帮儿子争取一线生机。
时隔多少年后,一家三口终于团圆。
“我苦命的儿,别跪着了快起来,快进屋来!”眼睛通红的慕清搀扶起常曦,像只护崽的老母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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