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尺的汉子揉了揉眼睛,“今天好大的风沙。”
林姓汉子晃动酒杯,饮下剩余石榴酒,问道:“戾老哥怎么没想着再讨房夫人呢?”
能在马背上叱咤沙场也能酿得一手醇香石榴酒的老人摆了摆手,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眼前和这与他死去兄弟同姓的豪爽汉子一见如故,苦笑道:“这人上了年纪也就力不从心了,更别说这条腿,估计在床榻上办那事也利索不起来。索性也就不去想那流传香火的事了。再说念芹妹子和平安那小子在这人生地不熟,我若娶妻,他母子俩又该如何论处?所以林兄弟啊,到了我这岁数,说实话早就活够了,若没有当年我兄弟在重重包围中舍命为我杀出一条血路,我也不过是沙场上一捧再普通不过的白骨。这余下光景,多赚些钱,给林平安那小子存些金银,不能让他哪天有了中意的姑娘,却因为囊中羞涩娶不回家门。如果时间允许,就再多酿些石榴酒,看能不能攒下更多钱,给他们娘俩在铜陵城里置办一套带小院的宅子。这样待我入土后,我也有脸面对我兄弟。”
老人抚摸着被他仔细擦拭干净的桌椅,轻声道:“在军伍沙场上驰骋了大半辈子,这些我亲手雕凿的桌椅板凳,如同当年那一件件陪伴我的鲜亮甲胄,有恨有爱,忘不掉啊。”
被风沙迷了眼睛的七尺汉子沉默良久,抬头看天道:“你那兄弟能有你这样的大哥,该瞑目了。”
驿道上尘土飞扬,之前狼狈逃窜的将种子弟去而复返。
曾为猛将的老人气得浑身发抖,汉子示意他不必担心,站起身来的那一瞬,酒肆中所有酒客只觉得心房猛得一沉,仿佛有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横在眼前。
酒肆里那叫做念芹的女子看向汉子背对她的宽厚肩膀,莫名心底一颤,眼泪不知为何不受控制的流淌。
汉子眼神阴冷如修罗,提拳刚欲送这些不知马王爷几只眼的将种子弟下去阴曹地府时,视线中忽然蹿出一名身形比起他要略显清瘦的男子走上驿道。迎面骑马蹄踏如奔雷的几骑子弟面容狰狞,丝毫不在意人命关天,斜扯缰绳,重有千斤的战马嘶鸣着前蹄,高抬悬空向驿道上的男子,驿道两侧的人们惊骇出声,这战马两蹄若是踏实了,此人焉有命在?
可接下来一幕却让周遭众人瞪大眼睛,相貌平平无奇的清瘦男子面对将种子弟蓄意的策马行凶,依旧面无表情,只侧过肩膀一记铁山靠就撞折了战马脖颈,将上面甚至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的骑士撞飞出去。清瘦男子衣袖鼓荡,雄浑气机在宽阔驿道上生生奔涌出大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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