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堂审案时,京兆府门口人山人海,围的水泄不通。
京城已经许久没这么热闹了,自从南边开战,朝廷又是征粮又是征兵,加上物价上涨,还打了败仗后,人心惶惶,连最爱扎堆的茶楼都清冷了不少,谁想,如今杯一桩案子都给炸出来了。
可乔宏却为此发了愁,身为掌管京畿一带的府尹,这位置本就不好坐,他既要八面玲珑左右逢源,还要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查案审案难不倒他,难的是,怎么权衡利弊得失,尽量哪头都不要得罪。
可眼下,却是不成了,这事儿传的人尽皆知,众目睽睽之下,他肯定不能徇私心,也不能和稀泥,毕竟案件清晰的很,告状的连证据证人都帮着抓到了,他还能装傻充愣吗?
但秉公处理的话,就势必要得罪那俩家了,定远侯府背后是三皇子,平远伯府出了位备受皇帝恩宠的安平县主,还跟他府上有拐着弯的亲戚关系,他那女婿亲姐嫁的就是孟重楼,哪是他能轻易翻脸的呢?
然而,若要不痛不痒的处理,又给不了顾家满意的交代,那孙家也不会高兴,还有大理寺的韩少平,那可是个大犟种,办起案子来,执拗倔强的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不理个明白透彻誓不罢休,被他缠上,能有好果子吃?
乔宏想的头都大了,脑子里两股力量在互相拉扯较劲,他左右摇摆,不知道到底该押哪头?就像站在牌桌上,一旦下错了赌注,那可就是惨了。
跟随他多年的齐师爷见状,便劝道,“大人,您若实在不知道如何选择,那就按律法秉公处理就是。”
乔宏闻言,苦笑道,“秉公?本官难道不想吗?可这事儿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定远侯府和平安伯府的错,他们让家里的管事、婆子在外面造谣污蔑苏喆和顾氏有染,证据确凿,你让本官怎么判?定了那些人的罪容易,可打了那俩家的脸面……本官能担得起他们的迁怒报复?”
齐师爷意味深长的道,“那两家要恨要报复,也是先针对顾家,以及孙家,您不偏不倚,秉公办案,是您的我职责所在,他们迁怒您才是好没道理,您行得正,站得直,也不必忧心他们报复。”
乔宏蹙眉,犹豫不决,“可是冤家宜解不宜结……”
齐师爷叹道,“大人呐,以往您有法子能平衡各方的关系,那是因为两头总有个高低强弱,但现在,他们势力相当,您就不能再想着处处周全了,甘蔗没有两头甜,您不用纠结选谁才是对的,而是谁有理您站谁那边,如此,就不会出大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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