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快撑不下去了。”
张癞痢精神一振,拍着大腿道:“怎么说?”
郭传鳞道:“城里没箭了,木石也差不多用完了,大帅是当真动怒了,就等着屠城吧!”
张癞痢搓着双手道:“屠城啊,屠城好,抢钱抢女人,手快有手慢无,我说传鳞啊,你可得照应着点。”
郭传鳞乜了他一眼,道:“大帅的规矩你又不是不懂,要屠城,拿了刀上阵冲杀,破城掳掠,什么时候轮到过伙夫?”
张癞痢笑道:“怎么不懂,这不是托给你了嘛,把我那份一并取了,分润个五六成就行!”
郭传鳞看了他半天,纳闷道:“钱财也就罢了,女人怎么个分润法?难不成藏在胳肢窝偷出来给你?”
张癞痢道:“带不出来,折现,折现也成,改日我去销金窝多干几回,粉头好,活齐,巴结,良家妇人要死要活的,没劲!”
郭传鳞道:“成,看在这块马肉份上,给你带一份。”
二人闲扯了一阵,日头渐高,雾气散去,谷梁城尽在眼下,像一颗硬梆梆的核桃,每一段城墙都浸渍了淤血,千疮百孔,岿然不倒。然而城终是要人来守的,赤手空拳,如何挡得住大帅麾下的悍卒?郭传鳞叹了口气,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早早开城纳降了,也免得生灵涂炭,那守城的县令叫什么来着?翟云,翟子鹏,一介书生,心肠手段如此强硬,为了一己之名,到头来害苦了百姓。
片刻后,中军响起一阵急促的鼓声,仿佛被狠狠抽了一鞭子,伙夫营从睡梦中惊醒,张癞痢手下的兵丁冲出营帐,劈柴生火,埋锅做饭,忙得不亦乐乎,谁都不敢误了大帅的军令,那是要掉脑袋的。张癞痢摆摆手,扭着屁股自去招呼,郭传鳞摇摇头,独自回到悍卒营中,寻了个清净的河岸,仰天躺倒,嘴里叼一根草茎,眼半开半合,等候大帅起兵。
一个温和沉着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传鳞,怎么有些心神不宁?”
郭传鳞一骨碌爬起身,慌忙吐掉齿间的草茎,恭恭敬敬行礼道:“韩先生,小子不知韩先生到来,一时失态,还请先生恕罪。”
他口中的韩先生,乃是大帅身边的智囊,名兵,字大略,亦是河套人,与郭传鳞有同乡之谊,之前素未平生,到得大帅军中才相识。悍卒营冲阵攻坚,一场仗打下来,九死一生,幸亏有韩大略照应,郭传鳞才侥幸活到了今天。
韩大略深深看了他数眼,“咦”了一声,觉得他神采略有不同,眉宇之间,隐隐透出蓬勃生机,似乎为运数所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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