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打渔翁没什么差别。
“咳,狼狈得紧,像什么样子。”鹿山苓打量了一下好徒弟的衣着,皱了皱眉。
鹤南山和蔼地笑起来:“师尊,这么在乎形貌,可不是你的论调……莫非,要变天么?”
鹿山苓轻哼一声,迈步朝屋里走去:“为师岂是担心你的衣服,这是在担心你。”
鹤南山也不还嘴,跟在师尊身后慢慢进屋。
等到两人进屋点亮灯火,鹤南山把火折子掐灭。走到内堂,一口小小的炉鼎正烧着冒热气的水,从中冒出的雾花沁着山木的香气。
鹤南山见到那口小鼎,顿时失声苦笑两声:“师尊,这不是当年……”
“你的第一口药鼎,现在是我的水壶。”鹿山苓走上前,伸指探了下雾气,点了点头,“也算是物尽其用。这壶茶叶,可是我亲自摘回来的。”
鹤南山嗅了嗅空气中的香气,很快露出肯定的笑容:“是午叶香丁。”
“小子不赖。”鹿山苓轻哼说道,随即指尖闪烁水磨功光,缓慢揭开封盖。
他让鹤南山随意坐下,自己则去拿长柄竹筒舀茶。午叶香丁泡法繁复,需要的茶具同样特别。但只有精心筹备,一丝不苟,才能品尝到其中绝妙的甘味。
鹤南山犹豫了一下,还是在床榻旁边坐了下去。从前都是他给师尊端茶,但这次师尊竟然亲力亲为,反倒让他有些不适应了。
鹿山苓在那边倒弄了片刻,转身给鹤南山端来一杯沁满热气的香茗。
“之前喝了那么久你泡的茶,等你走了,我自己动手时才发现,你先前泡的都是什么烂玩意,简直是暴殄天物。”鹿山苓脸色平静地说着揶揄徒弟的话,看起来非常违和。
鹤南山伸双手接过,轻嗅了几下,笑道:“闻起来没有丝毫不同。”
“你尝尝就知道了。”鹿山苓撇撇嘴。
看着杯底的一点茶滓,晶亮的柔黄在灯火下簌簌闪动。午叶香丁的香气馥郁,熏得鹤南山眼中隐约泪花盈盈。
这种茶叶,还是他小时候找到的。只有汀洲一望才有这样的茶种,却是味道殊异,远非俗茶可比。
他自幼举目无亲,被鹿山苓收养。十二岁之前,他都与亦师亦父的鹿山苓生活在汀洲一望,也是在采药的过程中,找到了这种独立凡尘、形似杂草的茶。
午叶香丁是他对师尊的恩情微薄的回报。他能够凭借一身医术获得玄徽,有而今的成就,哪一点能离开师尊的教诲和抚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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