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见纪凤鸣时说了什么都不记得,只记得各自都在为决战六道恶灭准备,简单说了几句,即便是各自领了最凶险的任务,他们潜意识里都还是觉得对方能回来,那一战不会是彼此的终点。
但以为是短暂分离,后会有期。怎就成了天人永隔,再也见不到了呢?
怎么就……再也见不到了呢?
「我才刚认的大哥啊……」
应飞扬有好多想说的,却又无人可再说,只觉的心中有一口气总提不上来,不上不下,胸中苦闷难舒,禁不住纵声长啸。啸声冲天决云,如剑剖上霄空,外围依旧大雨如注,但周遭风雨却为之分割。
他啸停了风雨。
一声啸罢,风雨又回,终究是什么都无法改变。
只有应飞扬仍在雨中,远天的电光明灭,将他沉郁的眼眸映得决绝,他用压抑到极致显得平静的嗓音,对沐小眉道:「小眉,帮忙,送我去昆仑,现在出发,越快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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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飞扬走得很急,但依旧没有忘记与明烨告别。
他帮过明烨,明烨也救过他,在他看来,明烨已是他的朋友,他不想再有分别即是永别的遗憾。
而明烨对此倒是平淡,他是一个极为别扭的人,在长安最肮脏贼窟里长大的他,年纪轻轻就见惯世情冷暖,环境造就下的他,不希望和任何人有牵缠。
对他来说,仇恨必须报,有仇不报会被视作懦弱好欺,好欺负的人就会一直被欺负,欺负到死。
恩情也必须还,人情债,人情债,领了人情受了债,欠债不还,便是息加利利滚息,加到最后只能用命来填。
所以他有一套自己标准,加倍报恩,也加倍报仇,恩尽仇还后,他就会在心中为自己「销账」,视作已彼此不欠,然后缩回自己的圈子里,再无牵扯。
再次救了应飞扬后,在他心中已经对应飞扬「销了账」,但眼下,他却还有另一笔账要还补。
「他多泡了七天,你少泡了七天,要补上啊。」祝兵奇在屋内,瞥了一眼那应飞扬走后,又换了一遭「铅水」的浴盆道。
「嗯。」明烨木然点头,随后抓起床头一把尖刀。
床头之上为什么会有一把尖刀?
明烨很快便给出了解答,只见他口中叼刀,脱下身上道袍,瘦骨嶙峋的身上竟虬结密布无数伤痕,暗沉结疤的是旧创,扭曲翻红的是新伤,伤上叠着伤,好似被凌迟到半死,吊上口气等肉长实,然后再拉出去凌迟,如此反复十数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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