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从先帝开始,汉家开始连年减免农税,且无不是减半为三十取一的超低税率。
寻常年间都是大概率农税减半,今年这状况,自然更是起码减半,且很有可能直接免除天下人——至少是关中的农税。
只是朝野内外都感到很疑惑:天子启为何要在这个场合,宣读这样一封必定会有,根本没什么特别的免税诏?
在社稷天神面前,显摆一下自己的仁慈?
先帝和当今天子启,都不是这样的性格。
可除了这个原因,又能是什么呢……
祭台上,随着诏书宣读完毕,众皇子却都无一例外的深埋下头,为大哥今日的举动而感到心惊肉跳起来。
——抢民望!
——还是从皇帝老爹的碗里抢!
这……
啊这……
“可要朕在这封诏书上,署上太子的名讳?”
“又或是加上一句:太子请奏减税,方有朕此诏?”
仍旧蹲在刘荣身前,天子启却是挺直了上半身,话语中,只尽是讥讽之意。
闻言,刘荣却只头都不抬,仍旧将额头悬在离地三二寸的位置,赶忙摇了摇头。
“父、父皇泽被苍生,仁及鸟兽,纵三皇五帝亦不能比……”
“儿臣,只顿首顿首,昧死百拜而已……”
刘荣诚惶诚恐的表示‘不用署名’,天子启这才冷哼一声,拂袖起身,再度将身子别向祭台外,朝臣百官站着的南广场。
刘荣则是又跪地匍匐了许久,才缓缓挺直上半身,却不敢直接站起,而是静静等候起了天子启的指令。
在刘荣身后,众公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从彼此的目光中,看到了如出一辙的清澈和迷茫。
唯独祭台中央,始终冷眼‘旁观’的窦太后,在这场戏落下帷幕之后,悠然发出一声轻叹。
“自先帝前元三年开始,我汉家虽是连年减、免农税,却也都是一岁一诏。”
“——每年开春之后,天子才会颁下减、免农税的诏书。”
“而在此之前,请求天子减免税赋的,是领衔百官的丞相……”
暗下如是想着,窦太后只微微动了动眼皮,将模糊的视线尽可能锁定在不远处,那道仍跪在地上的身影。
只片刻间,窦太后淡漠清冷的面容之上,也稍涌上一抹复杂。
“故安侯辞相,周亚夫又还未班师。”
“——朝无丞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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