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风来到了兵部大堂门口。如今的兵部尚书是他的老熟人刘大夏。他出入兵部一向像进自己家。
大堂里,王守仁正在跟马文升、刘大夏讨论兵事。
马文升虽久任吏部。但每逢朝廷要用兵,弘治帝都要垂询他这个老炮文官的意见。
故而马文升也是兵部的常客。
大堂中,挂着一张宁夏地图。
两个老头子和年轻人王守仁正在激烈讨论成化四年,马文升平定固原盗乱的用兵方略。
毫不夸张的说,三人活像是在吵架。
王守仁指着地图说:“马老部堂,当时西吉、海原、隆德、彭阳四地有百姓三十万,青壮至少五万。”
“您为何要坐视泾源陷落?为何不把青壮组织起来,防守泾源城?”
马文升鼻子都气歪了:“我不是说了嘛!当时宁夏边军主力需半月才能赶到。泾源陷落我有何办法?”
“民壮?那些都是农人,没摸过刀把子。把他们送上战场无异于送死!”
王守仁摇头:“您的话我不敢苟同。您的对手满四反军,亦是一群没摸过刀把子的刁民、地痞。”
“满四反军在宁夏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百姓无不深恶痛绝。民心可用!”
“若能召集四地民壮,守住泾源城。这场仗至少能提前两个月结束。”
这场讨论渐渐演变成了争吵,又从争吵发展成了相互怒吼。
小小一个六品主事,竟敢对吏部天官当年的用兵方略提出质疑,争得脸红脖子粗。
其实,王守仁的观点,用后世的名词说就是“人民战争”。若干年后的宁王叛乱中,他会实践这四个字。
常风看着他们吵了整整两刻时辰。
最终,马文升走到王守仁面前。几乎脸对着脸,咬牙切齿的说:“算我错了,行了吧!”
王守仁笑道:“本来就是您错了。”
马文升喝了口茶,平复了下心情。这才看到大堂门口站着的常风:“呦,常风你来了。”
常风笑道:“马老部堂息怒啊。守仁是年轻人。年轻人说话不知轻重。”
王守仁却道:“常兄此言差矣。兵部讨论兵略,不分轻重,只分对错。”
马文升大度的说:“王守仁说的没错。当年我在用兵上的确有问题。”
“哦对了,常风你来兵部有何贵干?”
常风道:“没什么事儿。来找守仁喝茶闲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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