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口西边的三层楼宇修建得很气派,门口的匾额上写着两个烫金大字,阊阁!若不是楼上的勾栏后时常有出双入对的人影晃动,谁也不会第一眼就把此处认作花楼。
二楼拐角的雅间之内正摆着一桌花酒,天上飞的、地下跑的、海里游的应有尽有,再配上两壶用透明琉璃瓶装的甘蔗酒,必须是很顶级的排场。
但比较奇怪的是,圆桌旁只坐着三个男人,半个姑娘的影子也看不到。虽然花楼里面也承办酒席,可并不以酒菜著称。谁又会花着大价钱,专门到花楼里喝酒吃菜呢?
“搓不类,拎勿清啦……等等等,再等下去银子就要飞走掉的啦!日月银行摆明是银库空了,搞什么开分号,就是昏说乱话,虚头哔先,只有猪头三、阿无卵才会信哦。”
这不,对着门坐在主位上的胖子给出了答案。他操着一口苏州府方言,对日月银行公开发售债券的行为做出了点评,三句话里多一半全是俚语,与身上穿的绫罗绸缎和此间此景稍稍有些出入。
“呵呵呵,王掌柜先不要那么大火气,此事急不得,以防有变呐。”坐在东首的男人年纪稍大,蓄有长须,无冠,却穿着圆领长袍,似是公门中人。但其说话腔调很是和气,未言先笑,轻风细雨。
“高师爷,不知太尊意下如何?”端坐西首的男人最年轻,三十岁上下的样子,长得相貌堂堂,方巾道袍,一举一动皆有儒雅之意。
“不瞒吴公子,太尊也拿不定主意。这才遣高某来此相见,想听听王掌柜和公子的高见。”高师爷微微拱了拱手,面露难色,非常婉转的把皮球又踢了回去,然后端起酒杯轻点了下,不再言语。
这三位都是苏州府最大的钱庄经营者,王掌柜单字一个胆,是城南王家的庶出儿子。王家祖上出过几位能人曾入朝为官,趁势在城南一带收买了大量田亩,是苏州府数一数二的大地主。
近百十年王家有点后继无人,如今的家主勉强才是个举人。但并不意味着王家全面走了下坡路,至少在经济实力上还是很强的。
其代表就是名为存义公的钱庄,实打实的苏州府头一号,历史悠久且本金雄厚,分号遍布南直隶各州县,是标准的地头蛇。
高师爷,从称呼到装扮都有着明显的官府气息。所以呢,他还就是和官府有着很紧密的联系,名义上是锦盛润钱庄的掌柜,实则是苏州知府王化贞的帮闲,场面上被人尊称一声师爷。
吴公子名瑾,字青瑜,是个实打实的秀才,据说很小的时候就能提笔作诗,有点才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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