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在那一天,他所有的人生和希望都没了,他活着,却也是死了。
除了年迈的爹娘,再没人着紧他了,再没人在他抡了一天大锤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家时,特意在家门口等着,给他递一碗糖水,就看着他一口喝光,才喜滋滋的抱着碗回家.
他的梦里,还会有那个窈窕的背影和轻快甩动的粗黑辫子,可那个人,却再没有转过头,对他露出笑颜。
在城隍庙这一带巡逻的日军和伪军都知道有张三儿这么一号人物,都叫他傻三儿,日本人甚至有时候为了取了,还专门剥开几粒奶糖远远的丢出去,让眼神空洞仿佛没有灵魂木头人一般的张三儿去捡。
张三儿不捡,就会被几名日军拳打脚踢,直到看到头破血流的傻三儿像狗一样趴着把奶糖含到嘴里,围观的日军这才哈哈大笑,有一种训狗成功般的满足感。
但没有人知道,当把香甜的奶糖含到嘴里的那一刻,日军眼中的傻狗拼命忍着才没让红红眼眶里的泪水滚落。
他的心是死了,但对日本人的恨意却从未消散过!
没人会对一个傻子防备,这是悲痛欲绝浑浑噩噩一个月后的张三儿给自己寻找的最好伪装。
张三儿知道铁匠铺里有地下反抗组织的人,他用了足足四个月才获取对方的信任,但他每天的任务也就是继续当傻子,在城隍庙这块儿转悠。
几个月下来,对西北城区交界的这块儿,张三儿几乎是闭着眼都能知道那里有伪军和日本人的岗哨,那里又藏着街面上看不见的日本人。
直到今天,他终于接到一个任务,给潜入县城的地下反抗组织人员带路去西城。
因为日本人从昨天开始就发布了宵禁令,一过晚上8点,不允许任何人上街,张三儿就坐在城隍庙的门口,那里是他夜间最常待着的地方,就算日军有巡逻队路过,也会见怪不怪。
一个无家可归的傻子,没有危害,偶尔还能逗人开心,呵斥他都浪费口水。
张三儿就这样一直枯坐到凌晨2点,直到他听到一声轻微的蝉鸣。
中国的北方蝉一般会在五月下旬钻出土,但偶尔也会有在中上旬提前钻出来,这个时候的蝉都还较为虚弱,声音也远没有七月那般响亮,在这个还算晴朗的春末夏初的夜间,倒也不突兀。
但张三儿却全身肌肉猛然一紧,两长一短,那是事先约定的暗号。
于是,一直保持着枯坐状态的张三儿站起身,神态一如往常一般木然,走向城隍庙侧后方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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