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南北中,发财到广东。”
这句因改革开放不断深化而在80年代末陡然兴起的顺口溜,在九零年代初传遍了中华神州大地,激荡着无数打工者南下淘金的雄心。
他们远离故土,流离挣扎在五千年未有的变革浪潮下,虽然从某种意义上可以用“卑微”这样的字眼去形容这一群体,但历史必须承认,不论是普通的流水线工人,还是不愿进厂受气的小摊贩,或者是在两米长一米五宽的砧板上张开双腿婉转承欢的沐足技师,这群南飘者,承载了中国改革开放四十年的恢宏进程。
从1992年以来,每年都有1000万以上的外省人涌进广东打工,流动人口超过了2600万,这群在弘大时代裹挟下背井离乡的南飘者,在迅速带动起沿海一带民营经济蓬勃发展的同时,不可避免的,给那时候中国极其落后的铁路运输造成了巨大的压力。
1993年的七月初旬,盛夏正浓,是一年之中最好的时节,也是学生毕业离校的高峰期,更是南飘的鼎盛年代,在这个没有12306的时代,春运和毕业季购买一张南下的火车票,是所有人一年里最痛苦的时刻。
即便是买到了火车票,座位对于绝大多数普通人来说,那是不可奢望的事情,每经过一站,潮水般的人群就会像难民般向火车涌过来,情形之惨烈和壮观,可以回顾一下小学课本里的黄英雄堵抢眼的故事。
因为客流量太大,这个时候用来运货或拉牲口的列车也会被派上用场,这种火车车厢只有一扇长宽三十厘米大的窗户,在那个年代俗称“闷罐车”,就如同这个形象的名字一样,令人窒息,白天阳光照射,闷热如蒸桑拿;晚上气温骤降,寒气逼人,每次接车时,工作人员做的第一件事,是一个篷一个篷地检查,检查车厢内有没有死人。
张云起一行坐的是九零年代最原始的绿皮火车,平均时速60公里那种,一样的人山人海,过道没有立锥之地,大多数人的站法是金鸡独立,厕所永远都处于爆棚状态,等上几个小时最后屎尿在裤裆里风干是常有的事,但不管怎么说,至少比闷罐火车好点儿。
除了商定好了的几个人,这次南下的还有王贵兵和马史,马史前几天才回江川,张云起跟他聊过之后,顺带把他给捎上了,因为这次带来的人都还没有成年,旅途又实在是不算太平,王贵兵和马史可以替他管顾一下安全。
其实说起来,张云起不知道纪灵是怎么说服她爸爸纪重答应让她一个女孩子出来旅游的,虽然纪重跟他打了个电话,但也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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