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刻出来的菊花就像得了皮肤病,深一块,浅一块的。
在版画里,这样的刻法是合格的。
对已经上升到艺术的层面的雕刻法来说,这样的作品就显得不那么尽善尽美。
顾为经选择了更难的方式。
他所雕刻的菊花,满开,呈侧视。
倾斜的缀在枝头,花首微微向上。
这个花朵姿态在国画里术语叫做“下仰全放”。
根据菊花绽放时的姿态。
顾为经在开始雕刻的时候,便准备让花枝从茶墩的边沿向着中心延伸。
在边材上雕刻出沿伸的枝脉和交叠的叶片。
在心材部分,刻出菊花外侧大而圆,千瓣垂卷的怒放姿态。最里面的那一圈髓心,则是花蕊。
所谓的花蕊,便是菊花中间跟卷心菜般,蔟在一起的含芯小瓣。
因为瓣最小,抱的最紧最密。
所以看上去会比周侧的花瓣颜色更深。
这样的刻法才是完全顺着木材走势的刻法,如果印在纸上,变成了版画时,也是保留“木味”保留的最足的刻法。
唯一的缺点,可能就是难了。
难对传奇级的技能来说,从来都不算是真正的问题。
顾为经指尖拿着刻刀的力度几变。
划过边材时,他的动作不轻不重,刀触勾画应接中内蕴轻灵,如写行书。
到了心材部分。
他指尖的力度转为刚正,下刀的角度也更加的垂直,如写平正端庄的小楷。
刀至髓心,又转而变为轻灵,似在沙上写字。
以意带笔,先意至,后笔到。
庖丁解牛时,据说每一刀都准确的刺在牲畜的皮肉筋膜之间,解牛十余年而刀刃光亮如新,不损分毫。
此刻。
顾为经却隐隐有一种,他刻刀的刀锋像是滑开牛肉的骨骼筋膜一般,轻松滑开树木纤维之间根管的缝隙的感受。
润!
手术刀的刀锋厚度大约是14微米的样子,某些特质的款式能压到10微米以下。
据说。
手术刀是可以从中切开细胞的。
树木木料里的导管直径,其实和人体的细胞的直径大小差不太多。
但是刻刀显然要比手术刀“钝”上不少。
顾为经不知道这种丝滑细腻是不是刻刀的锋刃真的巧妙的从导管之间“流”过,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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