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娇气的豌豆公主,受不了一丝半点的风吹太阳晒。
最重要原因是当时艺术界对于绘画的定义。
一张画它到底是高雅的,还是媚俗的,是阳春白雪的,还是下里巴人的,是杰出的艺术品,还只是一张上了色的纸张——这里面最重要的区别,便在于这幅画是画给谁,是给谁去看的。
如果你觉得自己笔下的东西又媚俗,又土气的,毫无追求,那么自然没有什么好说。
如果画家觉得自己是他妈的“上流人士”,画的东西是他妈的“上流艺术”,是艺术品。
自然而然的,那它就得有艺术品的待遇。
上流的艺术品,肯定就得给上流的人士去看。
而上流的绅士太太们看画,又肯定不能在太阳底下直接摆个架子就插着腰瞪着大眼睛硬瞅。
不体面。
真正的艺术品,是要摆在城堡里,摆在庄园的会客厅,摆在书房,摆在美术馆的展览架上,拿着杯红酒,慢慢的在室内品着看的。
因此专业的艺术家,自然应该要对自己有要求,在整个创作的过程中就要尽可能保证处于为自己付钱的大买家们看画时相似的环境,在室内的光源下作画。
类似的光照环境,类似的照明方式,类似的色温——
这样画家在画画的时候在笔尖所塑造出来的色彩,和雇主们将它摆在家里欣赏时,看到的色彩,才是完全一模一样的。
只有这样,才足够讲究。
也只有能摆到贵族庄园、高级教士的修道院或者美术馆的展览架上的作品,才是有真正有意义的作品,才是黄金,是水晶。
余者。
皆为泥沙与碎屑。
同样是画强调精致、细腻、繁复的用笔,画强调色彩对于女性肌体的细腻表达的洛可可流派的作品。
华托、布歇、弗拉贡纳尔,他们为上流社会画画,买主是贵族、是伯爵、是蓬巴杜夫人,所以他们都是让人尊敬的艺术大师和社会名流。
而像让·弗郎索瓦·米勒这种,是在法国街头为那些新兴的资产阶级暴发户画画的画家,就会被法国的评论家们称之为“除了低级、庸俗、下流的裸体,别的什么都不会画。”
顾为经的梦想是当一位大艺术家。
他最好的想象里,自己的作品是要摆在收藏室里,摆在美术馆中,让人拥挤着,围拢着,踮着脚,伸着头看的。
每个士兵都梦想着当上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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