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宾正在观察大陆泽一带牧人的日常生活,闻言不疾不徐地走了过来,行礼道:“明公。”
“仗打到现在,粮食只能支撑两个多月了,而中山、常山、章武三地尚未完全夺取,你可有建言?”邵勋问道。
“明公成竹在胸,不是已经在做了么?”张宾说道。
“哦?说说看。”邵勋看着他,奇道。
“数月以来,明公未发一令,然昨夜遣使昼夜兼程赶往中山,令金都督撤兵回援章武、河间,可见明公已有方略。”张宾说道。
邵勋脸上有了笑意,故意问道:“金正低估了段部鲜卑的战力,这不是亡羊补牢之举么?”
张宾但笑不语。
邵勋叹了口气,道:“真是瞒不了你分毫。不过,这样攻伐下来,纵然统一天下,也让人惆怅不已。”
“人力有时穷。”张宾劝道:“明公走到今天这步,仍然坚守本心,矢志不渝,老夫佩服。尽力而为,无愧于心便是。”
“也是。”邵勋笑了起来,道:“没想到啊,幕府很多僚佐为我办事多年,都没孟孙看得清楚。恨不能早点遇到你。”
张宾苦笑。
“在石勒帐下当谋士,不容易吧?”邵勋继续往前走,随口问道。
张宾摇了摇头。
身处乱世洪流之中,没有任何人可以随心所欲,即便是军阀头子、天子高官也不行。
石勒据邺城之时,有外地官员入城述职,半道被羯人把行李抢掠一空,甚至连外衣都被扒了。石勒能怎么办?自己出钱弥补被抢官员,如此而已。
他甚至不能全境大索,大张旗鼓抓捕拦路抢劫之人。因为羯人是他最核心的部众,既然没有闹出人命,那么他就不能在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上让他们离心,不值得!
石勒的官可没那么好做。
“孟孙既然已知我方略,可有补充?”邵勋转过头来看着他,问道。
“既然走到这一步了,那就不要犹豫。夜长梦多,越快越好。”张宾说道。
邵勋点了点头。
他本来还想盯着刘曜,敌不动我不动,敌动我再动呢。但很快清醒了过来,哪有那么完美的时机?真要事事追求极限,试图把最后一点好处也吃掉,那只会弄巧成拙。
所以,他释然了,今天早上就派使者北上幽州。
刘灵跟在二人身后,一会看看邵勋,一会看看张宾,不知道两个人在说些什么,一脸懵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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