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拿烤肉赔罪,请张公入座享用。”
“老夫眼花、手抖,已不能再作画喽。”
“此来,不是想让张公作画的。晚辈薛白,常在宫中走动,此前竟无缘见张公一面。”
“你便是薛郎?”张萱有些意外,笑道:“你来得晚了些。”
“不知张公何意?”
张萱未答,由薛白扶着进了迎阳洞,先是看了看篝火上在烤的羊腿,满意地点了点头,对正在洒盐的刁丙道:“多洒些花椒。”
刁丙一愣,暗忖这老头子好毒的一双眼,竟这么快就看到他行囊里带的花椒末。
那边,张萱已看向了洞内的壁画,向薛白问道:“可看得出这是谁的手笔?”
画的是一幅山水,其中还有仙人,一看就不是张萱的风格。
张萱画人,喜欢把人往丰满了画,比实际上要肥一些。而这位画师的风格就写实些,笔下的仙子都是鹅蛋脸。
薛白确实不擅长看画,虽能鉴赏得出这壁画极好,气韵雄壮,笔迹磊落,大处挥洒恣意,细节又十分稠密。但要凭此认出是哪位画师,却不太可能。
好在,他随颜真卿学过书法,而这壁上也有题跋,记述了作画的时日“辛卯年孟秋”。
“家师曾得张旭张长史真传笔锋十二意,与这字有相似之处。”薛白缓缓道:“我也曾观公孙大娘舞剑……”
他指向了画中那仙人的衣带,继续道:“此画中,仙人衣袖飘扬,有迎风起舞之动势,飘逸而利落,仿佛剑舞,也许便是名扬天下的‘吴带当风’。”
张萱闻言,抚须大笑。
薛白执礼问道:“晚辈猜中了?”
他是真不确定,因此认真发问。
张萱点点头,道:“吴道子的书法也是师从于张旭,他还有另一位老师,你可知是谁?”
薛白其实听闻过此事,试探地答道:“贺监。”
“是啊,张颠、贺监皆擅草书,他们都是饮中八仙,旷达不羁、清谈风流,书法纵放奇宕。所谓与‘造化相争,非人工所到’。而吴道子从小孤苦穷困,尝尽了世态炎凉,写不出那样疏朗飘逸的字,只好转而学画了。”
也只有在盛唐,能轻易就遇到这么多艺术造诣高超、名传千古的巨匠。在山野洞穴里看一幅画便能谈及张旭、贺知章、公孙大娘、吴道子。
这是一个群星璀璨的时代。
薛白心里却还在想着阴谋与权争,思忖着张萱是否是有意提到贺知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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