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几石田税。”
翻页声又响起,这次过了大概半刻,便有人答道:“六石三斗的粟,四匹帛,其中有五斗的损耗与支移所费……”
“下邑县,潘二狗。”
“五石二斗。”
“同村的孟小丙呢?”
“五石四斗。”
“可朕亲自问了他们,数目并非是这个数目。”
“这,属下从账目里只能看到这些。”
薛白拍了拍手,道:“账做得好,把转运使司的账与各县署和籴的账对一遍,在查宋州所有的官仓。”
过程中,郑慈明一直想开口说话,偏是每次都欲言又止。
最后,他只好给李峘递去一个求助的眼神。
“陛下。”李峘道:“臣有事想要禀奏。”
“好。”
薛白点点头,让他带来的人继续查,起身,招李峘随着他往后堂走去,举止显得十分随意,却雷厉风行。
若不雷厉风行,以郑慈明的能耐,根本不可能让他这么快就看出端倪。
薛白走到州署六曹的院子前,停下脚步,指着一块石头上的刻字,道:“字写得好啊,‘公生明’,道理也都懂。”
“陛下,郑慈明上任宋州不过两三年,宋州有再大的问题,并非他能左右。”
“朕知道。”
“一州刺史所能做的,不过是催县里缴粮,县吏不过十数人,各家各户之粮往往多是地方乡绅代征。”
“你说的这些,朕都知道。”
李岘道:“陛下到天下任何一农户家中询问,都能问出不妥来。处理一县一州的官员容易,但再任命一人,恐怕也改变不了。”
薛白道:“朕之前听说过一个故事,说有个皇帝微服私访,到了长安近郊一户百姓家中,询问那百姓过得如何,对方破口大骂朝廷盘剥无度,那皇帝听了之后,很是惭愧,下旨免了那家百姓所有的赋税。因此事,他便被颂为明君了。”
李岘沉默片刻,道:“明君典垂天下。”
“朕明白了。”薛白道,“朕这样私下查你们,不是明君。得要装装样子,只说不做,才是明君。”
“臣斗胆。”李岘道:“治国在于规矩,陛下以坏了规矩的办法挑世子的错处,总能挑到,如此,不能服众,只会使人心惶惶,皆生怨尤。”
“你是说,错的不是宋州的地方官,错的是朕。”
李峘因薛白这样钻牛角尖而有些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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