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上哪个是对哪个是错,但若早早没有了选择,却总归是可惜的。
一众围观之人纵是好奇,却尚是有分寸的,并未离那作画的少女过近,以免惊扰到她。
此时常岁宁身边只姚夏几个负责笔墨的女孩子在。
但纵是离得不近,也有人看得出那作画的少女先在那张横铺满了整张书桉的宣纸上勾勒出了简单的画线轮廓。
那些轮廓也要画满了整张宣纸。
众人见状心有猜测。
构局如此之大,难道是要画水墨山水吗?
是为了刻意避开那幅闺阁气息过重的少女红豆彩墨图?
解夫人站在一群妇人前面,静静地看着那看似认真勾画延绵轮廓的少女。
想往磅礴山水上靠拢,选用水墨而避开了彩墨,这不是心虚又是什么?
单凭此便想蒙混过关,未免过于天真了。
“常姐姐还需要什么吗?”见常岁宁暂时停笔,看向书桉,姚夏小声问。
“彩墨。”常岁宁道。
守在一旁的常岁安立时道:“彩墨……我去寻来!”
解夫人因觉与猜测有了出入,而几不可察地皱了下眉。
四下则响起了一阵意外的议论声。
“竟还是要作彩墨画……”
“如此巨幅山水,彩墨铺展不是易事……”
时人画山水,尤其是巨幅山水,多还以水墨为主。
一则此乃当下山水画之主流,二则么……彩墨稀有贵重,并非寻常贫寒文人日常能够用得起的,更不必是在巨幅之上耗费。
画之一艺,初起之时,只有水墨之色。
再之后,便多了青、绿等寻常植物几色。
至于彩墨真正流传开来,不过是这短短数十年间之事。
虽已称不上罕见,亦有不少出色的彩墨画出现,但时人真正所擅还是水墨画,尤其是画山水时——
水墨山水更易出天然意境,若是彩绘山水,那其中配色便尤为重要了,若色彩功底或天然审美不足,非但不能增彩,更易显冗杂纷乱,是真正的画蛇添足。
单看那幅少女红豆图,实则用色便不算高明,不过瞧个鲜亮而已。平心而论画工亦无太出奇之处,一看便知是闺阁稚作。
但现下这身处“自证”漩涡之中的少女,却选了巨幅彩墨山水——想要真正画好这样一幅画,彩墨画的经验功底与天分审美怕是缺一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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