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崔琅半路被家中寻来的仆从拦了下来。
「……父亲让我回去?」崔琅头皮一紧:「我能不回吗?」
自芙蓉花宴回来后,他想着那些族人必会告状,便一头钻进了国子监,连家门都没敢进,就是躲着父亲呢。
仆从表情也很为难:「郎主病了,夫人特意交待了,您还是回一趟吧。」
「父亲病了?」崔琅一怔后,连忙道:「那我更不能回了,这时父亲瞧见我当会急怒攻心,那不是病上加病吗?」
末了正色道:「我还是继续留在国子监尽孝好了。」
这纯属虚构的隔空尽孝之法让仆从苦笑了一下,继而压低声音道:「可夫人说了,郎主之所以病倒,便是因为大郎君花宴求娶之事,正是因打不着也骂不着大郎君,这才生生憋闷得病倒了,若连您也不回去,郎主怕是要发疯的……」
「合着阿娘这是要让我回去代长兄送死啊!」
他到底是不是亲生的!
「也不能说全是代大郎君……」仆从委婉道:「那花宴上您的确也帮腔了不是……」
崔琅欲哭无泪。
这些年这个家之所以还能勉强维持住没散,全是他拿命换的!
安邑坊,崔家,崔洐面带病容,正半靠在榻上。
眼看天色黑了下来,他冷声问卢氏:「都这个时辰了,那竖子怎还未从国子监回来?我如今病成这般模样,他竟连为父侍疾的规矩都抛之脑后了吗?」
卢氏凉凉地道:「郎主指望琅儿侍疾,还不如指望峨眉山的猴子呢。」
崔洐眉头一皱:「你……」
他怎觉一贯顺从他的卢氏自打从那芙蓉花宴回来后,字里行间总想呛他一呛?
谁给她的胆子?
崔洐气不打一处来,冷着脸道:「这几日我忙着应付那些族人的责问,倒还没来得及问你,你当日在那花宴之上,为何反要帮着那逆子胡闹!」
众所周知,在他这里,竖子特指次子,逆子特指大儿。
卢氏心中咯噔了一下,心知此时还没到完全翻身之时,面对晦气的丈夫,暂且还须忍耐一二。
下一瞬,她即轻车熟路地红了眼眶。
同一刻,仆妇已将帕子塞到自家夫人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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