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在心中叹气,不必女郎回答,她心中也明白的,女郎的心事旁人不知,她这个贴身侍女却是看得分明。
半晌,马婉才开口,却是神情萧落地道:「回去吧。」
她得空便会来聆音馆听曲,看起来和往常没有两样,但她心里很清楚,自中秋芙蓉花宴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或许她很快便不必再来此处了,也许一切都该放下了。
马婉起身之际,神情却忽然一变,转头看向窗边,又静听片刻,才问侍女:「奚琴……你听到了吗?」
得了侍女点头,马婉立时提裙,快步出了包厢,下了楼,往雅院方向而去。
那久违的箫声指引着她,一步步来到了一处莲池边。
待看到了那道同样久违的青年背影,她不觉放慢了脚步,一时有些怔怔地望着他。
她最初便是被他箫声中的寂寥孤清所吸引,那似一种无人可解的孤独,深不见底又遥不可及,却又令她忍不住想要靠近。
二人之前以乐相交,并不谈及其它,她那时还不知他竟是荣王世子李录。
直到芙蓉花会之上,她见到了他,知晓了他的身份,却也见证了他对旁人的深情相许。
那时她才知,原来她自认为的彼此相知,不过是她多心了而已,也是,甚至都不曾知晓彼此身份家门,何谈其它呢?
箫声停下时,那立在池塘边的青年回身看向她,虚弱清俊的面容上露出一丝并不生疏的笑意:「原是马娘子,许久不见,近日可好?」
这是他第一次唤她姓氏,却全无生分之感……原来他唤她「马娘子」时,是这般语气。
马婉无声揪紧了手中绣帕,说来荒谬,她那本要就此死心的念想,竟在这一声问候中,倏然又在心头蔓延开来。
枉她自认心性清高,竟也卑微至此吗,甚至明知他心系旁人,竟也无法真正切断念想。
「我一切都好……不知世子风寒之疾,是否痊愈了?」
马婉问罢即觉失言,这话无疑泄露了她对他不同寻常的关注。
那青年却是笑了笑,点头道:「已好了大半,多谢马娘子挂心。」
「如此就好。」马婉揪着帕子的手指松了又紧,看向他手中竹箫:「方才听世子箫声,似有心事……」
李录道:「离京在即,不免多思。」
「世子……」马婉不知自己是如何鼓起的勇气,竟然真的开口问道:「世子是还未能放下常家娘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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