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儿,他才开口,却是先问了云家之事。
常岁宁并不意外。
她曾听云回说过,云刺史生前与除州参军有旧交,和州起初遇困时,云刺史便曾着人往除州求援,但未得回信。
听常岁宁说起云家母子护城之举,厉参军沉默许久,眼底藏着愧责之色。
未去支援和州,是他心中的一个结,这个结,随着好友之死,便再无解开的可能。
他也不知自己此时再问这些还有何意义。
「和州城保住了就好。」半晌,他只道:「能得常大将军和常娘子以性命相守,实是和州之大幸。」
见他不欲再多言,也未明言提及与云刺史的私交,常岁宁主动开口延续这个本该结束的话题:「我曾听云二郎提起过厉参军。」
她需要大致试一试此人,如此关头,互相多了解一下不是坏事。
「阿回说起过我?」厉参军看向她,这声「阿回」是下意识喊出口的称呼:「他……都是如何说的?」
他更想问的是,阿回……是否怨恨他?
常岁宁:「云二郎只说厉参军人品厚重,同云刺史相交多年,是他除了父亲之外最信得过的长辈。」
厉参军闻言怔然,心绪万千。
尤其是那最后一句话,似如一记软刀扎在他心口。
好巧不巧,最后那句是常岁宁自己加的。
这少女看起来温善无害,厉参军岂知此中「人心险恶」,在这般攻心之下,他终于吐露未曾援救和州的原因。
「当初我本该前去支援和州的,但彼时除州附近也有徐军作乱……刺史大人为除州安危而虑,便敢未允我率军离开除州。」
常岁宁闻言眼神微动:「除州也遭乱军攻袭了吗?」
「未曾。」厉参军摇头:「他们并未真正攻袭除州。」
所以他才更加悔恨。
当初是为防那些乱军趁机而入,他才不得不听从了刺史大人的安排留守除州,但最后那些乱军的活动轨迹却证明他们志不在除州。
常岁宁抬眼看向前方那辆马车。
车内,常阔与除州刺史言明了李逸暗杀贺危反叛之实,消息已经传回京师,朝廷钦差已在赶来的路上,也言明了自己此行正是要前去阻截李逸。
但他手下仅有一万余兵马,希望除州可以出兵相助。
听得李逸已反,韦浚甚惊。
听常阔言明此中利害之后,他终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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