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百姓四处惊逃,也有腿上中了箭的百姓,伏在地上大哭着求饶,认为是朝廷大军弄错了:“……我们都是岳州城的百姓,也是朝廷的百姓啊!”
为防这些染疾的百姓靠近,以及防备他们中间会混有卞军,有士兵在前方列起了盾阵,弓弩手半蹲身在盾牌后方,箭矢便从盾牌缝隙间射出。
盾牌后方,听着那些嘶声力竭的哭求声,有士兵面露不忍,出箭的手亦在微微发颤。
但军令不可违,而这些人都带着致命的疫病……迟早也是要死的!
况且,疫病出现时……放火烧村也是常有之事!只当给他们一个痛快了!
有弓弩手在心底这样劝说麻痹着自己,咬着牙再出一箭。
这一箭落在了一名妇人身前,确切来说,是那妇人身前紧紧抱着的孩子身上。
那孩子十分瘦小,看起来应不足两岁,被母亲护在怀里,缩成一团,一动也不敢动。
妇人蓦地跪坐在地,颤声唤了几句不得,怔愣片刻后,忽然爆发出悲怆的哭声,言辞混乱:“我的孩子没有染病!他好好的,他这么小,他只是太饿了……你们为什么就要杀他!为什么呀!”
她忽然爬坐起身,往前方的盾阵扑去:“我和你们拼了!”
那妇人身躯瘦弱,衣衫褴褛,面颊因染病而溃烂,看起来不堪一击,她口中喊着要“拼了”,但手里却连一块石头都没有。然而她周身和眼睛里爆发出的恨意,却无比惊人。
那盾牌后的弓弩手竟生出惧意,这惧意来自最基本的人性和良知。
他呆呆地看着那扑来的妇人,直到其他的弓弩手将她射杀。
那名弓弩手蓦地坐跪在地,只觉身处炼狱,而自己正是恶鬼之一。
肖旻得知此事,欲图前去阻拦,却被李献拦下。
“肖将军,那些不是寻常百姓,而是身染疫病之人,无药可医——”
“一旦染病,我军中将士纵不会因此症而死,却也免不了因患病体弱,届时大军何以支撑大局?”
“且若任由那些百姓逃散四下,乃至涌入荆州,致使更多无辜百姓将士染病——这罪责,肖将军来担吗?”
“肖将军要以大局为重才是。”
“……”
第三日,卞军驱逐了第三批患病的百姓出城。
脑海中仍在回荡着李献阻拦之言的肖旻紧紧攥着手中拿红绳绑着的铜钱。
“将军……”一旁的副将欲言又止,眉心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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