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重要的一日,她却独自来了这偏僻处静坐。
就和从前打了胜仗之后,也总喜欢一人呆着时一样,竟是从未变过。
见他来,那少年女子向他招了招手。
泪光模糊,乔央看不清她的神情。
乔央上前数步,再难压制诸般情绪,撩起长衫,郑重地行礼拜下。
这是一场不需要试探印证的重逢。
「别跪着了。」女子的声音响起,她似乎轻拍了拍身侧的石阶位置:「来与我同坐。」
好一会儿,乔央才得以直起身。
乔央最终在李岁宁下方一节石阶上坐下,揩去眼角的泪,才哑声问:「殿下怎独自来了这偏僻处?」
「依稀记得此处有一棵枣树。」李岁宁看向左前方,道:「过来瞧一瞧,果然还在。」
乔央循着她的视线看去,老枣树下方生着青青杂草,草间静静躺着一只白玉酒壶。
李岁宁将双手撑在身侧的石阶上,任凭自己有些出神地说:「这一回,我赢得格外轻易,很觉坐享其成。」
这最后一战,她本做好了持久对峙的准备,却没想到自北狄回来,便可直奔京畿,仅用了一日,即坐在了这旧时之处。
她说:「能这般轻易,是因为有骆先生,老师,你们替我谋划而来,这一局是你们替我赢下的。」
乔央却不赞成:「这仍是殿下所赢。」
「此为人心。」乔央说:「而自古人心最难赢得。」
此局非是单凭他们几人可成,这之后自有千万万人心做网。
而赢得这人心的漫长过程,又何谈轻易?
这两世以来,她行事又何曾容易过?
若能叫她觉得容易一些,也叫这苦难苍生容易一些,便是他们这些追随之人的莫大荣幸了。
这世间不能只有一位英雄,否则是对其他人的不公,更是对英雄的不公。
那样的不公已经有过一次,便不能再有第二次了。
「助殿下,亦是助苍生。」乔央道:「殿下与苍生同道,才会得苍生相助。」
她不单是同道者,更是开道者。
因此唯有她能成为苍生国运的化身。
她所得到的一切,即便是她口中的「坐享其成」,亦是她应得配得之物。
晨风吹拂枣树叶,发出沙沙声响,也将空气中的酒香送到更远处。
酒香飘飘浮浮,是祭奠,也似庆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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