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良微微一愣,他同样看着眼前这位新接手牧家军两年不到的北疆王。
他很年轻,看看二十出头。
但有时候,牧良却能从他的身上看到些许牧极的影子。
深沉、阴郁、沉默寡言,却又每每能洞悉事情的关键,从最初牧家军中隐隐有的不服之音,到如今对牧青山俯首帖耳,眼前这个青年也只用了短短的数月时间,便做到了这一点。
这当然很好,牧青山拥有足够的手段,镇压牧将军,训练牧家军。
可同时如今大周的局势看似风平浪静,但即使是在冀州边关的牧良也能闻到这风平浪静之下,有的是下一轮正在酝酿之中的风暴。
他有些害怕,害怕这个牧家最后的男人会走上牧极的老路。
为了这个王朝,为了所谓的苍生,付出某些难以承受代价。
他已经见识过太多这样的处境,从老牧王战死,到牧太被冠以逆贼之名屠尽满门,再到机关算尽毁掉二十万大夏铁骑的牧极,牧家经历太多的背叛,也付出了太多的代价。
他并不想让这样的事情再发生。
所以他对上了这位年轻的北疆王的目光,以一种极为低沉的语气言道:“大夏国柱江之臣已经在边境上囤积了数十万大军,秋后必定来犯...”
“放心,他们过不了剑龙关。”牧青山笑着打断了对方的话。
“宇文南景将玲珑阁立为了国教,天策府的地位每况愈下,削藩的事情才刚刚开始,我们扩军的计划恐怕还要受到牵制。”牧良继续言道,他的眸子眯起,里面有某种东西正在燃起。
“怎么想要我故技重施?我估摸着就算江之臣这么蠢,那李榆林也不会再上这个当了。”牧青山却好似没有听懂牧良话里的意思一般,脸上依然带着笑意。
年过四十的男人终于受不了这样的试探与回避,他的目光于那时愈发的阴沉,他盯着牧青山,像是一只走投无路的恶狼,盯着那引以为马首是瞻的头狼:“守得住又能怎样,宇文南景能放过我们吗?”
“不会。”牧青山的答案来得迅速又笃定,“她为的不是削藩,也不是什么帝王权术,我很清楚我这位师妹的性子,她只是想让我们为徐寒陪葬而已。”
牧良愣了愣,他想不到牧青山早已将这一切看得如此透彻。
但这也让他愈发的困惑,他再次言道:“牧家已经为大周付出得足够多了。”
“所以呢?”牧青山脸上笑意在那时荡开,盎然如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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