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锦衣千户道:“回陛下,锦衣府的信鸽是三日一传,如若有紧急情况,则会当即传递军情。”
崇平帝面色默然,目光闪了闪,未再相询。
韩癀在下方拱手而立,看向忽而变得默然的天子,心头就有些担忧。
过了一会儿,殿外一个内监快步而来,白净面容上蒙起急迫之色,行礼道:“陛下,锦衣府的军情递送过来了。”
崇平帝闻言,瘦松眉宇之下,那双密布血丝的瞳孔紧紧盯着那内监,说道:“人现在何处?”
少顷,一位内监从外间过来,拱手道:“圣上,人已在殿外。”
此刻,一个身穿飞鱼服的锦衣百户,手中拿着一份笺纸,从殿外跨过高高的武英殿门槛,澄莹如水的地板将那面容上的惶惧之色映照的时而清晰、时而模糊,拱手见礼道:“圣上,西宁府的最新飞鸽传书。”
戴权不等崇平帝吩咐,快步过去,从那锦衣府卫手中拿过笺纸,转身快行几步,道:“陛下。”
崇平帝此刻看向那锦衣府卫的脸色,隐隐察觉到什么,但顾不得多想其他,打开笺纸,迫不及待地阅览起来。
随着时间过去,崇平帝如遭雷殛,恍若定在原地,一动不动。
轩窗之外,借着一缕晨曦金光映照,其上赫然写着:征西大军全军覆没,南安郡王被俘,西北局势糜烂……
崇平帝此刻目光失神,只觉手足冰凉,似乎耳畔都听不到周围的声音。
心底一股屈辱、羞臊、惶惧、后悔等心绪齐齐涌起,纠缠一处,如野草蔓延,急火攻心,让中年帝王嘴唇翕动了几下,想要说些什么,却一个字都不说出。
子钰明明提醒过多次的,他为何要坚持用南安为将?
他为何要用南安为将?为何?为何……
十万大军,全军覆没,这是不亚于辽东之陷的大败!
南安,严烨,匹夫!
匹夫误朕!!匹夫误朕!!!
就在天子被一股暴虐、愤怒、羞愧的心绪包裹成一团之时,心头忽而生出一念。
不,这只是锦衣府的笺纸,万一是假的呢?
但心底另外一个声音语气坚定无疑,锦衣府吃了雄心豹子胆,岂敢以败报相戏?
非要等到西宁的败报,你才知用错了人,落得一场大败吗?
三月份儿还能执虏酋,献俘太庙,不过几个月的光景,就志得意满,将十万大军尽丧西北,可笑啊,可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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