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两银票在手!这让他不由自主的口干舌燥,心跳加速,得大口大口的喘气,才不至于一口气抽过去,被这笔巨款要了姓命。
一直到家,他都晕晕乎乎,揣着那张银票,不知道该藏到哪里,最后躲进书房中,拴上门闩,又用椅子顶在门背上,这才点上灯,紧张兮兮的看了又看——没错,式样很标准,有骑缝章,有银号画押,有朝奉背书,有天头地尾章,是一张货真价实的汇联银行票。
那一夜,袁大人失眠了,上半夜他将银票锁在匣子里,怕被人偷了,半夜起床打开匣子,拿出来收在怀里贴身藏着,还觉着不保险,最后压在枕头底下,才算是把心放在肚子里;然后下半夜,他开始设想,该如何花这五万两银子,是该把京城的住处翻新一下,还是留着等致仕以后,回慈溪老家修个园子,优哉游哉呢。
想了一夜,也没拿定主意,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对沈默那点怨气,早就随着这张可爱的银票,烟消云散了……不说贫穷乍富,快要乐疯了的袁大人,回到沈默的府中。那些宾客兴致勃勃,一直玩到三更天,才累了困了醉了,纷纷告辞而去了。却也有喝醉了走不动的,有家人接的,便被家人背回去了,还有个没人管的,沈默只好将其留宿一宿了。
待把所有客人都送走,他疲惫的伸伸懒腰,深吸口夜晚清冽的空气,吩咐左右道:“关门。”转身回到正厅里,厅中杯盘狼藉,下人们正在收拾,沈默向沈安要了坛酒,装了几个小菜,拎着往客房去了。
推开客房的门,沈默便看见张居正目光炯炯的坐在那里,不由笑道:“我就知道你这家伙是装的。”
“你怎么知道的?”张居正闻闻自己身上,酒味重的很,好奇道:“难道我装的还不像吗?”
“直觉。”沈默笑道:“你张太岳可不是饮酒误事之人。”
张居正闻言,狡黠笑笑道:“我也知道,你这家伙把袁炜给拿下了。”
“你怎么知道?”这下轮到沈默发问了。
“直觉。”张居正哈哈一笑道:“你沈默可是个无利不早起的家伙,突然把那姓袁的邀来,不可能单单为了给晚宴增色。”
两人对视一眼,便一齐嘿嘿笑起来。笑完了,沈默将酒坛子往桌上一搁道:“既然你还没醉,咱们就继续喝。”
“好,边喝边聊,聊个通宵。”张居正从床上跳下来,坐到桌边道:“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这喝酒聊天也得分对象,要想喝得痛快,聊得开心,还得跟你沈拙言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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