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态也确实如此,在上台后大半年的时间里,他都不显山、不露水,一副知趣养天年的模样。就在大太监们认为他不足为据,放松警惕后,他却暗中布置、连施辣手,不动声色中,便一举将滕祥、孟冲拿下,那些依附两人的太监,也被他或逐或降,分而处之,彻底取得了内廷的控制权。
直到此时,人们才猛然意识到,这老太监原来是位深藏不露的绝世高手!
张居正有证据显示,在陈宏回京之前,一直过着被世人遗忘的曰子,不可能有人会想起他。在其回宫后,又一直深居简出,跟外廷几乎没有联系……而沈默在入阁之后,爱惜羽毛,又不再和太监走动,待其老相识如黄锦、马森之流或卒或退后,更是几乎和内廷断了联系。
综合各方面情况,反复思量之后,张居正自觉有理由相信,沈默和那陈太监之间并无交情,更不可能是同谋……‘但为什么要进恭默室呢,有话不能在外面说吗!’张居正几欲抓狂,一宿也想不出个究竟!
乌纱胡同,一座门脸排场的五进大宅子,高大的门洞中,悬挂着一对白底黑字的大灯笼,每盏上面都是个‘李’字,这里正是内阁次辅、中极殿大学士李春芳的府邸。
回家之后,他也没有跟家人多说什么,便和府上幕僚王先生,关在书房中合计起来。
“我这次是凶多吉少了。”李春芳除下官服换上便装,变成了一副学究模样,他面前摊开着个几乎空白的手本,只在抬头写着‘自辩状’三字。然而纵使状元之才,要做这样一篇文章,还是无比艰难。李春芳搁下笔,一副愁苦模样道:“能全身而退都要烧高香了。”
“这棋才下到中盘,后面还有很多变数,”王先生轻声安慰道:“东翁莫要太过悲观,说不定会柳暗花明的。”
“那也得有人肯帮忙才行!”李春芳有些着恼道:“说起来,他们和张太岳是一丘之貉,都把老夫当成马桶,用完了就丢得越远越好,唯恐被我的臭气熏到!”
这还是多年以来,王先生第一次听东翁说这种不雅之言,显然他快要顶不住巨大的压力,已然失态了。
“还是再联系一下蒲州公吧……”王先生轻声道。
“没用的。”李春芳摇摇头道:“他现在正和沈拙言蜜里调油,万不会为了给我出头,以致前功尽弃的。”
“东翁可是为了他……”王先生面现不忿道。
“这也不能怪他,要以大局为重。”李春芳喟叹一声道:“换了我,也会这样做的。”
“那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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