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呼啸,天空阴沉如铅,卷起冰冷的雪粒和沙石,拍打着破旧的蒙古包。
这些蒙古包百孔千疮,尽管修理过无数次,但一来暴风雪,蒙古包就四处漏风,钻雪粒。不出门,待在里面,还老得缩着脖子,屈着腰,挺一下胸,后背如同碰着一把冰凉的刀子。
所有蒙古包里面的光线都很暗,黑乎乎的,弥漫着一股股臭气、霉气、尿臊气。大大小小挤着一大堆人,围在牛马粪和干草混合起来的火盆边取暖……新鲜的牛马粪干燥后烧火盆,燃烧时间长、火力又大,但是,在燃烧的过程中会产生一股难闻的气味、让人头晕脑胀,昏昏沉沉。
围着火炉的每个人都像要饭的,浑身上下破破烂烂,褴褛不堪。就连诺颜达拉的两个儿子,如今济农本部的头领都不例外,哲赫的头上还带着守城时落下的伤,他被崩开的石块削掉了半边头皮,用肮脏的绷带缠着,没死掉就是万幸了。别赫穿得算是最整齐,可棉袄袖口耷拉着几条破棉絮,皮裤里的黑羊毛沾着草屑从破口露出来,就能说明他们最近几个月的处境。
火盆上煮着马肉,泛起的白沫发出恶臭,令人食欲全无,但这种白水煮马肉,却是鄂尔多斯济农部的救命之物了。
等马肉煮好了,一个蒙古妇人便将马肉舀出来,先给二位台吉盛上两碗。看到那发白的马肉,哲赫皱着眉头道:“闻着就反胃,我是吃不下了。”
别赫却抓起块马肉,使劲咬一口道:“吃不下也得吃,不然就饿着。”
“饿死了也不吃马肉。”哲赫犯拧道:“马儿是我们草原人的伙伴,把它们吃了,我们还叫什么马背民族?”
这句话的杀伤力极大,本来能吃得下的,这下都吃不下去了。
“活下去是最重要的……”别赫也感觉食不下咽,但仍然逼着自己吞下口中的马肉,神情黯然道:“马匹没有草料,已经不堪骑乘,早晚都得饿死,我们只能先保证族人们不饿死。”
“光靠杀马能解决问题吗?”哲赫闷声道:“冬天还长着呢,等马吃完了,怎么熬过去?”顿一下道:“再往远处说,就算熬过去又能如何呢?等到春暖花开,汉人肯定是要捣巢的,到时候我们没有马匹,还不是等着受死?”
别赫看看弟弟,终于发现他今天其实是借题发挥,话里有话。不由拉下脸来道:“你到底什么意思?说这些丧气话有什么用?”
“你现在是我们的头人,”哲赫针锋相对,声调提高道:“有义务为我们找到一条活路,而不是窝在这里整天杀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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