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经走漏,一切都变了。
叶倾怀自觉在位三年,无功也无过。若一定要论过失,她唯一做错的一件事,就是对着她的西席先生动了一点不该动的心,以至于对他将自己女儿家的身份和盘托出。
二十及第、惊才绝艳的太清阁学士,帝师陆宴尘。
对于这位年轻的帝师,她除了孺慕之情外,更有一分难以启齿的倾慕。
她这一生,从未着过红妆,也未施过粉黛,读的是圣贤之书,学的是治国之道,习的是弯弓射雕,修的是兼济天下。仅有的那一点点女儿家的羞赧,全都给了陆宴尘。
然而正是她这一点不合时宜的少女情怀,断送了大景百年江山。她的信任和坦言没能换来陆晏尘的青眼相待,却换来了一纸檄文,国破家亡。
“吱——呀——”太和殿沉重的宫门被人推开,冷风卷着血腥气涌进大殿。
一个身披黑甲的男人大步跨入殿中。他一手持剑,一手拎着一颗人头,一双黑眸又冷又亮,满身血污却难掩风华猎猎。
叶倾怀心中一颤。一年未见,她在心里骂了陆宴尘无数次,恨了他无数次,下定决心要与他恩断义绝,可如今只是远远看他一眼,就将她先前的努力全部化作了乌有。
她的心还是会为他跳动。纵然他举兵反她,在檄文中对她口诛笔伐,纵然此刻的他状若修罗,身后跟着黑压压的叛军。
陆宴尘行到玉墀下,将那颗人头抛在阶下。叶倾怀看了一眼,是首辅陈远思的人头。三朝老臣鬓发缭乱,死不瞑目。
陆宴尘却看也未看那颗人头,他抬头看向御座上的叶倾怀,神色决绝孤执。然后,他还剑入鞘,从怀中取出一卷文书,高举过顶,对着叶倾怀半跪了下来。
“微臣为陛下草拟了一道罪己诏,请陛下以此昭告天下,退位让贤。微臣可保陛下余生安稳。”
叶倾怀并不答他,她的嘴角崩得笔直,握剑的手紧了紧,她站起身,拖着那把十余斤的重剑拾阶而下。大殿上寂寂的,只能听到剑锋划过金阶的声音。
她走到陆宴尘面前,问道:“为什么?”
陆宴尘的身形似乎顿了顿。
叶倾怀加重声音,又问了一遍:“为什么?”
陆宴尘头又低了几分,道:“陛下,禁军已降,陈党业已伏诛,大景气数已尽,请陛下顺应天时,早做决断。”
“朕问你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你?三年师生,朕自问待你不薄,视你如师如父,你是怎么能举得起这面反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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