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正房坐北朝南宽敞一些,那间只有一门一窗的西厢房被他改作了杂物间,东边则是一间伙房。
叶倾怀先依次将三间屋子的屋门都推了开,确保院中除了她再无旁人后,才将刀收了起来。
西厢房因为窄小,从门外便一览无遗,门里摆着三排架子,上面满满登登的全部都是书。
叶倾怀心中惊叹,不愧是太清阁学士的家,外面看起来是家徒四壁,打开门才发现竟是汗牛充栋。
书可是非常昂贵的,这一屋子书足够一个十口之家吃几十年了,若是其中再有些珍本和孤本,那更是了不得了。
这倒是能和那个出手阔绰的少东家对得上了。
叶倾怀关上了西厢房的门,往正房走去。
正房的布置也很简单,却有一股文人特有的雅致。
正厅里三个方向摆着三套桌椅,擦得一尘不染,主案的盆栽里养着一根孤弱却挺拔的小红竹,桌案后面的两根中柱上用木板挂着一副楹联——
清风无私雅自爱,修竹有节长呼君。
叶倾怀不禁在心里感慨,当年来此时并未在意,只记下了陆宴尘心性喜竹。如今再看,却觉得陆宴尘能在盛京这样污浊不堪的官场中保持住这一份心性,实在是难能可贵。
正厅的东侧隔着一整张屏风,后面应当是卧房,西侧的里屋则是一眼能看到底的书房。
叶倾怀下意识地往书房走去。
不同于一般的书房,陆宅的书房挨在窗下的地方有一方宽榻,足能睡下两人了,床头叠着两叠衣物。
看得出来,陆宴尘经常宿在这里。
叶倾怀走到书案边,笔架下的砚台边还搁着一只没来得及洗的笔,笔头的墨已经凝固了。
她抬起手,扶上了书案的边缘,案边有光滑的棱角,似乎被人反复摩挲过无数次。
这就是他日日读书休憩的地方。
看起来就如平常人家一般。
叶倾怀有一瞬的晃神。
她突然觉得,若是陆宴尘在此,她当像个学生一样为他洗笔研磨,虚心讨教。
可她还没有尽到一个学生应尽的孝义。
也还没有成为他期待中那样的明君。
叶倾怀猛地醒过神来。
得赶紧去找他。
她回身抬腿要走,突然余光扫到了侧墙上挂着的一幅画。
她心头一惊,脚下顿住了。
那不是她画的陆宴尘的小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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