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李惟俭敬着她,是因着她是迎春的继母。如今婚事告吹,以其今时今日的位份,又何必与一内宅妇人虚与委蛇?
正思量间,丫鬟进来回道:“太太,老爷有请。”
邢夫人当即按下思量,紧忙到正房里去。入得正房,那贾赦便含糊不清的问起方才情形。
邢夫人还想遮掩,忽而贾赦一拍床头:“蠢妇,还想瞒着我不成?”
邢夫人顿时慌了神,不迭地原原本本说将出来。
贾赦听罢顿时恼了,叫道:“姓李的水涨船高,这是瞧不上迎春了。”
“这,这可如何是好啊?”邢夫人蹙眉没了主意。
贾赦冷笑道:“公府姑娘,还怕嫁不出去?再者,姓李的有错在先,总不好再来讨那八千两银子了吧?”
邢夫人犹豫道:“这,会不会得罪了他?”
贾赦便道:“不妨事。我看他与二姑娘情意甚笃,说不得此番是以退为进。咱们不妨静观其变,若姓李的果然反悔了,咱们占了道理,到时正好再给迎春谋一门好婚事。”
邢夫人唯唯应下,心下却极为不安,总觉得此番贾赦又算计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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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五月初四,因着初一那日邢夫人与李惟俭是密谈,其后告知大老爷贾赦又早早打发了丫鬟下去,是以此事罕见的并未流传开来。
黛玉心下担忧不已,隔天香菱又来学诗,替李惟俭传了话,黛玉便放下心来。三天平安醮,三春与王熙凤倒是顽的痛快,宝玉只头一日新鲜了回,许是因着黛玉、宝钗都不曾去,转天他就没了兴头。
在家中几日,黛玉托词苦暑,又有卫菅毓拦着,宝玉一直不曾得见。他便只好去寻宝钗,怎料宝钗余气未消,宝玉碰了两回软钉子,顿时心下讪讪。
却说这日又被宝姐姐教训了一回,宝玉便无精打采的出了大观园,往王夫人院儿寻去。
只见几个丫头子手里拿着针线,都打盹儿呢。王夫人在里间凉榻上睡着,金钏儿坐在旁边捶腿,也乜斜着眼乱恍。
宝玉轻轻的走到跟前,把她耳上戴的坠子一摘,金钏儿睁开眼见是宝玉。
宝玉悄悄的笑道:“就困得这么着?”
金钏儿抿嘴一笑,摆手令他出去,仍合上眼。
宝玉见了她,就有些恋恋不舍的,悄悄的探头瞧瞧王夫人合着眼,便自己向身边荷包里带的香雪润津丹掏了出来,便向金钏儿口里一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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