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宋文禹才从大慈悲寺赶回府中。一进门,就见到阿金披着披风,怅然若失地坐在屋子里。宋文禹驻足在门边,先是惊讶于她并没有睡在床上,当他眯着眼将阿金从头至尾打量个遍以后,他的心整个都揪了起来。
“阿金,你受伤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有些慌乱地跑到阿金面前蹲下,小心翼翼地查看着她的情况。只见她那一身藕粉的衣服上,血迹斑驳,大片大片地点缀在衣服上,就连她修剪得当的指甲缝里,都是干涸的血迹。
“不是我的血,”阿金将视线落在宋文禹的身上,“是师姐的。”
宋文禹怔怔地瞧着阿金,只觉得今日的阿金与平日里有些不一样了。她看着他时,眸子里带着的那一股子疏离与痛恨,刺疼了他的心。
宋文禹一把将阿金抱进怀中,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紧紧拥着。
“你都知道了吧,朱府发生的事情,”阿金悦耳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她的语气越是平静,宋文禹心中便越是不安。
“刚与润王爷回到王都,就听说了,”宋文禹答道。其实,何止是听说,他知道了事情的全部。因为他刚踏进城门没有多久,左侍郎卫就来寻他,带他去看了洛腾。
“朱良栋不该死吗,为何还有这么多人护着他,”阿金说着,垂在身侧的双手忽然便有了动作。宋文禹明显感到,她在一点一点地将自己从他的怀中推出来。宋文禹沉默不语地将她圈在怀里,不愿意让她离开,“我师姐该死吗?为什么……他如此狠心。”
“阿金,阿金,你听我说。阿腾他……”宋文禹用尽全身力气将阿金禁锢在自己的怀中,仿佛恨不得将她融进自己的骨血里。阿金挣扎了一阵,见他如此决绝,索性便放弃了挣扎,任由他抱着。只是这温暖的怀抱,无论如何都已经捂不暖她寸寸冷下去的心。
“你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你也知道,不是我师姐该死。是他们该死。”阿金的声音轻而软,在他的耳边徐徐道来如此冷酷的话语。每一个字,都充满着不甘和愤恨。
宋文禹听得身子一抖,背上也现出一层冷汗,“阿金,不要这么想。你越是这么想,便越是在钻牛角尖了。”
“不,或许这是我这一阵子以来,最清醒的时候,”阿金将视线放远,落在铜镜二人相拥的倒影上。她冷漠地盯着镜子里交叠着的二人瞧,镜子里的影像模模糊糊,她对宋文禹的爱,也忽然变得模糊起来,“宋文禹,你我二人终归不是同路人。咱们还是……就此别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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